——楔子——
“求你了,放手!”
背后的淋淋血痕膈着千仞崖壁,暮云伊尽全力侧仰着头。眼中包裹的不甘与恨意早已被瞳中这名男子所消逝。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想——
“你必须活下去!”她恳求道。
强忍的泪水滑落在下巴一侧的伤口里,暮云伊已察觉不到疼痛。
血染的崖口坑洼不平,过多负载伤口,疼痛感逐渐麻痹轶言的全身。
他趴在崖口边,将仅剩的所有力量贯与抓住暮云伊的那只手。然而那只纤细颓然的手无疑表达着她已然放弃一切的决心......
“别废话!抓紧我!抓紧我!”轶言颤抖着声线。
其血红的双眼焦距在女子瞳中,毫无掩饰的传递了一种讯息——他在恐惧!
还需求生吗?这莫名的一念让暮云伊感到好笑。
“急什么,”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喘着粗气。
那个疯子,没死!
“轶言!快松手!”暮云伊骤然紧张。
“众国皆知尔等情深,伊伊怎忍独自离去?”
无需转头,轶言闻声便知那人已站立而起!
纵观轶言声色丝毫未动,只顾盯着自己,暮云伊决意:
“轶言——!”话语被胸腔里倒行的气流打断。痛感未消,暮云伊吐出一抹暗红。
“伊儿!”轶言破声。
暮云伊缓起另一只手至唇边,用力一抹,笑颜带着不甘:“看见了吗?”
只因瞅着女子手上发黑的血液,轶言那本已麻木无力的心脏生被蛮力揪住:能解此毒者已被伊儿杀死!
正值此时,越见推进的虚弱声音掺一冷嘲:
“哼,放心,衍生崖殉情?定让两位传为千古佳话。“
“已经毫无希望了......”暮云伊的视线离开轶言,缓缓视向远处,像是目空一切。染血的手扶向发髻上的碧棠簪,复抬起头来......
如约那年春雨执伞,交手并肩,一抹淡笑如烟:
“君生,妾之末唯矣。”
言犹在耳,轶言眉目遽然紧聚。于此瞬间,一道声线撕嚎印血长空——
“不要——!”
——正文——
公元七百年起,神州大地群雄割据,朝起更跌,强者不断开国扩土,哪管平民草芥之命。
乱世之中,彼州南部衍生一国,名曰南寰,民间自称南国。
南国北有青峻山脉为险,南以八殇山脉为傍,他国轻易不敢犯。中通汉皋之流为源,永川富润一方。
此地山清水秀,冬暖夏凉。诗曰:云浅旱莲浮碧波,繁花依柳蝶舞阳,枫叶瑟索寒梅雪,淅雨点滴悟清凉。
太宗靳昌君自建立南国以来,皆以仁治国,以法安邦,民乐故而兵强。再加依傍天险,南国安乐之名远扬。
故此,芸芸众生皆愿往桃源仙国讨个安平生活,强雄霸主亦对此地觊觎馋涎而望。
所谓乱极必安,安久遂乱。
南国第三任君王靳佐,亵慢靳脉“来者为客,救民危难”之责,颁布“封令”,禁止难民逃入,更不甘死守,自怀侵伐之心。
朝堂之上老臣一脉主和派为数较广,每每以史谏言,南帝为安臣心,暂缓侵伐不提。但亦在全国各地颁布练兵令。
严寒腊月乃庆年之期。二更时,街头巷尾惊现敲鼓鸣锣,响声带尾走街窜巷,余音久久不能消移。半晌不到,每家每户只剩老弱妇孺相伴守岁。
世兵制下的众民拾戈整风,列队夜下听令首将。
雄烈烟火照亮驻地平原,正与操练的众将士眼前出现几人:四名士兵前两后两,夹着一竖排未穿戴兵甲者向将军走来,列队之中,大者二十七八,小者一十多岁,相互不识。
打眼便瞧见列队七人中的第五人不同寻常。此人身着绣样金色白袍,脚踩白色锦靴。衣衫显几日风尘,然不掩此人翩然气质。
黑发束起,容貌白暂,面如温水小生,却有一双剑眉丹凤,眼中投射余之睿智。
每年都会有官客贵族中的落魄男子从各地被遣送至不同军营。泛泛之辈,倒不稀奇。但今日这名男子似乎不同以往。
“士族门客?”将军注视此人道。
“是。”
嘲冷笑之:“当真是士族败落之际,连自方门客都保不得。”
白衣男子身型面上皆未动,只抬眼瞩目前人:“但将军福慧。”
听此一句,震己不露面色,将军遂发令:除白衣男子外六青年男子跪下。
“当中几人为文,几人为武?”将军问道。
“答对如何?”
将军意坚:“答错皆死......包括你......”
听此言,六人皆显惧色,小者更是颤抖不已,声口求饶。
白衣男子立泣声中丝毫不惧,上前两步:“下愚破迷思欲一剑。”
将军饶有兴致,便允了他。
一将士得令拔出剑来,割断缚其手腕之绳。白衣男子利落活动片刻,接过将士剑来。
“将主,请看......”
话未完全,回旋之际下跪六人头颅皆落!
惊蛰睽睽众目,四名红甲将士已持戟挡在将军身前,一人喊到:“大胆奴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扔罢染血宝剑,白衣男子轻整己身着装,俯身不动,双手额前示礼道:“答案已有,六者中,四人为文,两人为武......”
“哼,”将军鉴观此人,露出一笑:“报上名来。”
“愚下......楚绮毓......”
......
军鼓浩荡,众将士庆年之夜整合。
只因驻扎南国明阳县车骑将军袁槐突接南帝秘旨,卷中主旨只七字:
余半年大业举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