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暑热褪去有风从东南来。家人都出去了剩我一个。
拿来小马扎,抱着《文学回忆录》,坐在走廊,正对着门口。风凉,穿过发丝,一次,两次,清凉温柔地侵入发根,呼吸渐缓。我对着院子沐浴满天晚霞余晖。黑色遮阳网长长一道,随晚风轻晃,中间一道细细留白,发光发亮像通海的千足银项链,柔软的光亮。树林里的夕阳影影绰绰,隔着纱网看不清模样,色彩很足的调色板混在一起。
树欲静而风不止,天空是流动的油画。身后客厅隐隐飘来淡淡的香气,熬的粥,谷物因蒸桑拿产生的汗滴若有若无散开,在夏晚安静的房子里上演一场盛大的舞会。下午四点晾晒的薄衫轻裳在森林般茂盛的两棵铁树间随风衣袂轻拂,香肩小碰,少年女儿间絮语。
游弋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从字里行间看他人四海为家,以天为盖地为庐。一个人的漂泊里没有空调没有山珍没有霓裳,夏日炎炎,汗水涔涔,也是幸福酣畅的吧。二战后的那些精神苦闷而又不甘沉沦的青年邂逅萨特,于是得以有所追寻:人是自由的,懦夫使自己成为懦夫,英雄把自己变成英雄。这是对的。若是痛苦,选择让人流汗不流泪的焦灼,也好过郁郁寡欢的萎靡退缩。
若疾风来,下阵雨,解田地里的干涸。望着天,风没来,外出兜风的回来了。放书起身,健步跑向厨房。推开厨房门已是满屋香气。熄火。开饭。
晚霞说,明天40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