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的荷兰人”
传说有一艘永远无法返乡的荷兰幽灵船,注定在海上漂泊航行。这其实是一种诅咒,形容荷兰人永远飘流在海上,始终无法靠岸的悲惨宿命。
高中选修的历史,记得高三前一个暑假,历史老师布置作业看《大国崛起》。作为欧洲大陆第三个崛起的国家(前两个是西班牙和葡萄牙),荷兰人的“没心没肺”在当时就可见一斑。
西班牙王占领荷兰,自说自话称王,都不足以让这个民族觉醒,却在西班牙王伸手向荷兰人征税时,揭竿而起。所以,一直有个说法:荷兰人可以没有国,也可以不谈政治,却不能没有钱。爱财的荷兰人就靠着对于钱天生的敏感,从海盗起家迅速崛起。
荷兰半年生活,感受最深的就是:这是一个没有架子的西欧国家。为什么?
如果你去过英法德意奥就知道,几乎每个欧洲的老牌帝国都有一种莫名的骄傲,来自于贵族的血液让他们习惯端着,但荷兰人绝不。他们身上带着更多的,是商人的圆滑和世故。也许正是这种没有根系的特质,让“飞翔的荷兰人”成为这个民族的标签。
不羁的灵魂
荷兰,有我最爱的一位画家——梵高。他燃尽了一生,去成全了艺术的绽放。Eindhoven 据说就是这位画家的故乡。
这真的是一座不大的城市。市中心只有一个,跟火车站相依。公交线路和大型超市都是屈指可数,从家门口出发走到学校,能经过好几个农场,看见矮脚马。就这样一个城市,在荷兰已经是第五大城市。
荷兰也真的没太多好玩好看的。想来一个海盗文化盛行的国家,除了伦勃朗和梵高,也并没有太多拿得出手的文明。最美的还是乡村和鲜花。
在荷兰,我在羊角村看尽了田园的质朴,在Keukenhof看尽了春日的郁金香。
后来看《郁金香狂热》这本书,写到郁金香球根曾在17世纪的荷兰炒到天价,当泡沫散尽,它所引发的经济危机也曾让无数人倾家荡产。
但是,当我面对着Keukenhof的春色满园,未曾想过一种花可以有如此之多的千姿百媚,也不难想象当时人们对于她的痴狂。
没有“王法”的国家
说到荷兰,有几样“合法化”不得不提的。
同性恋合法化,性交易合法化,安乐死合法化,大麻合法化……更别提赌场这类基本项了。
初到Eindhoven,和室友去市政厅办暂住证,因为同租一间house而填写了同样的居住地址。被和蔼的工作人员问及关系:“如果你们是couple也是可以理解哒~”惊得我们两个姑娘一脸尴尬。后来才在学校的荷兰语课上了解到,在荷兰,只要共同居住且一同纳税满一定时间,就被法律认可为夫妻关系,所以不存在同性或异性的分别。当然,如果你很想要结婚证也是可以申请纸质文书的。
记得当时老师在谈及自己与男友的情况时就说:我们认为,结婚证书只是一张纸,婚姻不应该被纸张所保障,所以有没有结婚证并没有什么区别。
开放到如此的荷兰,到阿姆斯特丹的大街上走走,不用特意去找红灯区,性博物馆、各种情趣用品商店、大麻糖大麻烟随处可见。你就知道这个国家的开放度。
以为这样的国家,会陷入混乱?一点儿也不!
正是因为有着开放的尺度,也让国民有了收敛的边界。荷兰人给我的感觉是有分寸的,也正是这种分寸,让他们的政府能够放开尺度。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由的边界。
淡漠or人情
如此奔放又不羁的民族,又在team building 和house dinner时见识过午夜荷兰的轰鸣。我以为荷兰是个淡漠又喧嚷的国家,其实不然。
印象最深的是从意大利回荷兰的那次,在hostel 给我们提供去往机场的shuttle bus上,偶遇一群荷兰年轻人,他们一行四人是抬着一箱啤酒上车的。听说回程目的地相同,就攀谈起来。其中一人问我们,中国的养老问题都是怎么解决的?我说,就靠子女赡养,其次是社会机构。他说,他认为这样的社会体系才是正确的!现在的荷兰,孩子和父母都是自顾自的生活,除了重大节日,几乎没有往来。但其实老人们非常寂寞,至少需要精神上的交流,但这在荷兰很少。
他们同我们差不多的年龄,当我看他们出来玩儿还不忘带着啤酒时,本以为这又是一群吵吵闹闹的荷兰年轻人。但是他的思考和了解,都让我在之后陷入了沉思。很多时候,我们所以为好的制度或者文化,并不一定就通用于所有的情况。奔放的外表下,可能也隐藏了一颗深沉的内核。后来我想,这才更符合现代“飞翔的荷兰人”的意义吧。
半年的荷兰生活,其实我给自己留下了很多空白。对于这个国家许多城市的空白,对于当时正在装修暂停开放的梵高博物馆的空白,对于Keukenhof没完全盛开的郁金香花田的空白。
好在,那些上学走过的路,每一次吵吵闹闹的house dinner,路边在风中扬起的蒲公英,在周五放学后追赶过的火车,那时不善于骑自行车的我撞上的公交车,都让这半年的荷兰生活变得充实而真切。所以,我才会这样不时的想念起你吧,我的“大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