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阴郁的唐二少率领一众恶汉刚踏出酒店,一群围观众人便面带惊惧的一哄而散,也不知是谁跑路时竟还不忘嘲讽一句:成猪头了,真是大快人心!听得此话唐二少脸色更加阴沉,回过头望了一眼酒店内说笑的三人,恶狠狠的咬牙道:“走,还想喝好酒?我要让他们知道戳破了天是什么后果!”回到校尉府,对着父亲唐中仁一阵添油加醋。听罢,唐中仁冷哼一声,拳头攥得死死的,因愤怒而上下起伏的大肚子撑得衣服仿佛要碎裂,在斜阳镇作威作福已成常态的唐中仁何曾被人藐视说成一个屁?冷静片刻便召集麾下数十人,派出将酒店围的水泄不通,“说老子是个屁?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酒店内,段云十分高兴与老齐的这次重逢,两人显得都是十分的高兴,不过段音儿倒是一脸的疑惑,向段云问道:“师兄,刚才你拿出来的那一株龙须草,我怎么看着像三长老灵草园中的?”
闻言,段云拍着胸脯哈哈大笑,“什么像是,那根本就是!”说着炫耀似的打开包裹,向众人展示他的“成果”。段音儿与老齐往里一瞅,两人的神色那是各不相同,段音儿双手捂着因震惊而大张的小嘴,结结巴巴道:“师……师兄,你这是把三长老的灵草园给拔光了吧!”段云撇了撇嘴,“谁让那老头平日看我不顺眼,等我回去看他还敢不敢打我戒尺!”
段云想起三长老皱纹纠结的老脸,便忍不住要给他扯开。平日六位长老对他都是笑呵呵的模样,反倒是三长老总是不给他好脸色,若是稍微犯点儿错,便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上一次就因炼丹偷拿了其一株云玲芝,心疼的他仿佛丢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虽然他无子嗣,但对着段云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说教,最后还罚段云打理藏经阁一个月。现在段云回想起此事,看着沉甸甸的灵草,反而不那么怪三长老了,却还是想将他的皱纹扯平。
被称作老齐的麻衣老头却对此并不感兴趣,只看了一眼,便是收起了目光,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我还以为什么灵丹妙药,竟是一堆杂草。”
“对了,老齐,你怎么会来到这斜阳镇?”段云看着麻衣老头说道。当初,他们仨在陵州,胖子贱兮兮的说要去见识一下那陵州花魁的绝美风姿,而老齐说要去寻那江湖上能入得了口的酒,而段云则要赶回棋剑道府,于是三人便在陵州分开。没想到,只半月功夫,两人便又相遇了。
麻衣老头听后一笑,说道:“半路听一樵夫说此地竹叶青甚是香醇,老夫一时酒虫作痒,便来到此处,没想到,这特么的酒越喝越难喝,像那猪尿,难闻又难咽。”说着老齐竟干呕起来,作誓要把刚喝进去的全部吐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喧哗,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轻甲士兵将酒店围了个密不透风,一位身着华丽的低矮胖子蛮横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正是挨了打的唐二少。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二人,小二与掌柜惊的啊了一声,面色巨变,立马逃之夭夭。别人不知道,他们可对此人害怕到了骨子里。听说此人最爱看那活人与野狗互相撕咬的血腥勾当,镇上消失的几人说不得便是丧命于校尉府的狗圈。
唐二少一看到段云,便委屈兮兮的冲他老爹喊道:“爹,正是对面那不长眼的混蛋玩意儿,打了儿子的脸,辱了爹的名声!”唐二少很是聪明,几句话便绕过了麻衣老头,直接将罪名按到了段云头上。唐中仁顺着他宝贝儿子的手看去,对方竟然只是个毛头小子,但他转眼便瞄向了旁边的段音儿,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
被包围的段云也不慌,走向前去,指着唐中仁肥硕的大脸便道:“你就是那个屁的翊麾校尉?”毕竟这里还有老齐嘛,这可是给段云无穷的信心,否则这种情况下他才不敢如此嚣张。被一位年轻人指着鼻子骂,唐中仁气的肌肉发抖,一定要将这个小子喂野狗!旁边的小贱货便扔进教坊司好好折磨!唐中仁想到此处便冷冷的狞笑了起来,“小子,我欣赏你的勇气,你是第一个敢如此对我说话的人。来人,分尸后扔进狗圈!”说罢,两个士兵上前狠狠的抓住段云的肩膀。
见此情景,段音儿早就吓得六神无主,段云也是慌了神,他连忙转头看向麻衣老头,之间麻衣老头仍老神在在的嗑着下酒花生,仿佛在看一出好戏。承接到段云求救的目光,老齐才砸了咂嘴,轻声笑了笑,“这花生的确有那么一丝滋味”,随后将眼光转向唐中仁,“喂,那个屁的翊麾校尉,老子的好酒呢?”
好酒?老子现在也送你去狗圈。唐中仁脸色阴冷,心里怒吼。刚要令人抓住眼前不知天王老子的臭要饭的,手臂突然被唐二少紧紧抓住。“爹,他……他好像是个修真者!”唐二少咽了口唾沫,小声提醒道。
听得此话,唐中仁抽了一下嘴角,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暗自思量:“奶奶的,竟是个修真者!这可麻烦了!”
唐中仁作为一县翊麾校尉,虽说是受其姐夫周大保扶持上位,但也总归对武林修真中事有所耳闻。武林中,有这样一则老话:宁惹狮子百匹,不惹修真一人。为的就是修真一派道法极高,威力巨大,非尘世之人可以抵挡。看着眼前麻衣老者淡定自若的样子,唐中仁心里更是打起了退堂鼓,活到这个年纪,金银财富,美人奇珍什么都有了,他可不想把命留在这里。
就在刚要撤退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道青年男子的声音,“唐翊麾,原来您在这儿找乐子呢,害我去您府上寻了半天。”说着便自酒店外走入一个俊朗飘逸的男子。男子似乎与唐中仁十分熟悉,一进门便搭着他的肩膀,托着他的肚子,笑着打趣道:“几日不见,唐翊麾愈加风姿伟岸了!”
唐中仁一见此人,心头一喜,此人正是其姐夫周大保身边的副将徐晖,传言他也是一名修真者。唐中仁心里有了底,便对着年轻男子道:“徐老弟,可是姐夫又有些心中寂寞?”徐晖拍了一下唐中仁的肩膀哈哈一笑,“果然还是唐翊麾懂得副使大人。”“可我目前声誉却丢在此地被恶民践踏,我着实抽不开身。”唐中仁眼珠一转,一副无奈的样子。徐晖怎会听不出唐中仁话中有话,却也毫不在意,挥了挥手道:“唐翊麾还是把心思用到该用的地方吧,我帮你处理这等小事。”说罢,转过神扫视一圈,最后注视着麻衣老头,嚣张道:“你便是头儿吧?看你年级颇大,过来自废一臂,我便饶过你!”
听得此狂言,麻衣老头也不恼,歪头看向段云,段云笑道:“十秒?”麻衣老头咧嘴笑了笑,忽然身形散去,画作一阵虚影直奔徐晖而去。徐晖仅身为一入道境界,何曾见过如此诡异身法,“虚实化形?!学道真人?”徐晖脸色震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受到一股巨力,如被万斤高山砸中一般,身形瞬间飞出,落在地上吐血昏迷。麻衣老头一击得手化作虚影再次坐回,仿佛刚才他未曾移动,伸出两根手指淡淡的说:“两秒”
眼前一幕在外人看来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唐中仁看着远处吐血昏迷的徐晖,冷汗瞬间密密麻麻布满额头,惊骇的看着麻衣老头。瞬间唐中仁似反映了过来,连忙拉着唐二少跪倒在地。看着一把鼻子一把泪的两人,麻衣老头看向段云,似是在等他拿主意。段云沉思片刻,“杀了?”
“恩”麻衣老头淡淡回应,下一秒手风做刃,只轻轻一挥,两颗还处在惊惧中的人头便滚落在地。门外士兵眼看校尉大人的人头滚在地上,瞬间一哄而散。见过太多如此事情的段云脸色并未变化,不说其他,在其游历途中,有多少强盗劫匪要取他钱财谋他性命?若不杀人,只能被杀,这是段云在劫匪身上学到的道理。从未见过死人,尤其是死状如此骇人的尸体,段音儿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儿的抱紧段云的手臂。
“老齐,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安抚完段音儿的段云沉思问道。“我?哈哈,老夫是哪里有酒便有我!”麻衣老头洒脱一笑。段云眼睛一转,悄声向麻衣老头说道:“老齐,我听说西漠有一种酒,名为“醉曲”,听人说这酒入口浓香,直冲天灵盖,喝一口就能听到曼妙的天籁。”
一听此话,麻衣老头眼睛放光,嘴角滴下口水,眼睛微眯,一副享受的模样,嘴里喃喃道:“醉曲,听你描述,我仿佛闻到了它的滋味!”“那咱走着?”段云站起身一拍麻衣老头肩膀说道。麻衣老者也瞬间起身,眼睛放光,右手用力一挥,“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