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昨日的期盼,今日有了新的诠释。
大风吹遍山野,却吹不醒满身伤痕的自己。
从外地回来已有几日,匆匆忙忙,总感觉无法融入平静的生活。现实的空闲时间,总感觉缺少了什么。突然想起武当山下雪了,是啊,下雪了,我应该去走走。记得上次去武当山,还是在两年前。那时自己准备出发去成都,再经拉萨到阿里地区。当时自己辞了工作,也是现在这种状态,迷茫,空虚且无法安宁。
黎明尚未到来,天空中一片漆黑,昏暗的灯光照亮斑驳的路面。我背着与上次同样颜色,却不同款的背包。背包里装备简单,一把巧克力棒,一壶热水,一杯咖啡。咖啡是因为凌晨两点入睡,五点醒来,担心路上困乏准备的。其他和上次大致相同,还有不同的,就是不打算开车前往。
空气中总是透露着寒气,零零散散的雪花,与路灯闪烁连成一片,映衬着湿滑的路面。公交车缓慢的行驶,一路行进,一路迎接光明。今天看来注定是没有阳光的。朦胧的天空中透露着一股沉闷,零星的雨雪敲打着车窗的玻璃上。
公交车到了站,大约向上步行五分钟,就可看到武当山的山门。牌坊高耸在道路中央,在雨雪中湿润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但又在雨雪滋润下明亮了许多。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街道和停车场里空空如也,大厅里也格外得冷清。
上了景区通勤车,一路上空气阴沉,雪花零零散散,洒落在树梢,在屋檐,在道路旁。天空中的雪花无情飘洒着,路旁的台阶上也有了白色,很浅很淡,不如山坡上那么浓烈。我看惯了云淡风轻,不再追逐着什么。眼前的时光自己还尚需消化,哪还有力气去期望。走着脚下的路,尽管泥泞,也会打滑跌倒,但自己还会向前行进。道路会有曲折,时常有冷冽,还会有雨雪吹逐,但自己依然向上攀爬。
一月的清晨,十分的寒冷。厚厚的防风衣下,依旧抵挡不住躁动的心。我持着登山杖慢悠地向前走着。云雾笼罩着山体,浓烟敷衍着庭院,朦胧中并未说明什么。我在寂静的殿宇前张望,叩拜,再张望,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我的心是热的,也是静的,静的只剩下了呼吸。我沿着琼台中观旁的小道上行,山坡上的雪也异常得大了。或许是道上的行人少,小路上发得安静,偶尔出现的游客也很快被大雪覆盖。大雨躁动地呼唤着大山,大山也未作出回应,平静地只剩下自己。雪声掩饰天空所赋予的蓝,但在此刻风声吹拂着脚下的白云,吱吱呀呀作响。我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的石阶,多么高远,多么曲蜿。勤劳的工作人员拿着一条扫把,一个台阶又一个台阶的清理。虽说是不宽,但足以让你通过,就这样一级级地清上金顶。
空中的雪花漫天飞洒,云雾阴沉,天地尽显平静。路面上,三三两两地,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脚印。越往上走,雪下得越大,树梢,树枝,树叶上都压着厚厚的积雪。石柱冰凉刺骨,台阶也无情地保持着静默,等待着脚印的迎合。时不时地回头望望来时的路,或许梦幻,在云雾逐渐地模糊,也更加地无言了。云雾覆盖着山体,朦朦胧胧,雾松也被雨雪压得弯下了腰。我一边行走,一边张望。如果说远处看上去是神秘,那么近处则是伤怀。也许它不曾欠人们什么,却依然保持着姿态耸立在石岩上。或是因为伤怀,在斑驳的台阶上看得一阵寂寞,一阵抽泣。
本以为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可以看到绝佳的美景。但此刻,云雾未散,大雪未停,只能稍留遗憾。一步一步地走向高处,平台上的雪也似乎小了一些。天空中,旗杆在冷冽的风雪中树立,红旗在风雪中拂动飘扬着。一首情歌,一个背包,承载着多年苦涩,却依旧没脱逃当年的背影。只不过天空变了颜色。我独身迎着风雪,张望着红旗,冷静而无言,内心也少了许多杂念。飘荡数年,也晓得自己的路飘渺且苦涩。我在清晨等太阳,也在黄昏等月亮,转来转去,终究还是错付了一场。只不过到头来,发现自己活成曾经的她,曾经的模样。
一步步走上平台,太和殿在风雪中保持宁静,平静地大门敞开着,迎候门外的游客。在风雪覆盖门框下,看着鲤鱼跃龙门的石制鲤鱼。在转运殿里转运,在高台上站着窗前望着窗外的太和宫殿,最终在云雾之中越发得飘渺。小道也被云雾缭绕,越发得模糊不清。而我叩拜完真神后,站着窗前安静了许久。外面的风雪无情纷洒着,在风啸而过的空气里,在寂静的内心深处,抑制不住灼热。你看呐,窗外又飘起漫山雪,滴落在心中的相思难以承解。只是又想起一场场离别。而我在风雪中行走,雨雪打湿了头发,润湿的衣服,冰冷了内心的狂热。窗外的建筑一半缥缈一半冷冽。或是天空阴沉,空气寒冷,铜楼也在风雪中平淡了许多,在风雪里披上一层银色。雾松在铜楼前摇曳着,静看时也更为靓丽。空中落下漫山雪,雪如白发静结成冰,壮似如铁。
我在山顶上望着天空中微弱的光,也凝视地上已经洒满的白霜。望着上行的艰辛,也望着山下的平和。心中还残留下一丝希望,只为等待这里的一缕阳光。就如同曾经追寻的月光。可现在我追逐自己的脚步,它会带着我去想去的地方。天地辽阔,人海茫茫,可以执着追求想追寻的梦。
我在金顶上,看着曾经满身金黄的铜殿,在岁月光度下展露出的底色。可我只能笨笨地窥视,作着廉价的叩拜答谢。或是仔细端详着三亿年前的化石,岁月早已附注在磨去痕迹的日晷上,以及那伤痕累累的自己。作着往常同样的环绕,在父母殿默默地祈祷。在风雪里张望这片辽阔的大地,怜悯也许会成为笑柄,又何以固执!路途飘遥,飘零得只剩下匆匆而过的时日。在风雪中望着天地,望着远方,望着自己,是不是十分地好笑。自己匆匆而过的这些年,自己又剩下什么。是啊,自己留下什么?是孤独,是冷漠,是不甘,还是信念。只不过自己也说不明白了。
在跌跌荡荡的路上,我看向山下,小道上早已落上了雪花。雪花在行客的脚下融化,冰冷成了冰,路面也相当湿滑了许多,每下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我在下行道上一步一步向下移动,移动到矮墙下,矮墙将寒风遮挡,只剩下零落的雪花。而铜楼在零散的雪花中格外孤零,全身冰冷在蜷缩墙岩上。不过狭道里没有风,也格外安静了。茫茫云雾中气温似乎温和了许多。在不宽的台阶上,百米开外亦是朦胧,不似是云,不是雾,空气似乎干裂了一些。上山时全身拢聚的热气,在这一刻逐渐散去。身体散发冰凉,即使有热水的情况也未有什么变化。时长时短,不间断地打起来了冷颤。由于下山的时间相对充足。本打算从明神道下山,因下雪路滑而封闭,不得不折回,从清神道下山。
至于清神道和明神道的区别:清神道下山路缓,无需上下反复,也会错过一二三天门,出口就到了朝天宫,与明神道交汇。清神道山下口是沿着索道站的下行方向,一路积雪还是不少的。同时下山的还有两位,走着走着,其中的一人失滑跌倒。若不是前面一位遮挡,极有可能撞到头部。因此,下行时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过了索道口,路面也蓬松了许多,也相对好走一些。因此下山的人少,上行的人多。一路摇摇晃晃,一路放着《落地生花》,松快地下山走去。天空中雪花飘飘落落,落在树枝上明显突兀了不少。道路修长,在脚下伸向远方,脚步也在不断循环中,走下了山。
前方山洼里缓缓出现的道观,便是朝天宫。而我并未在朝天宫有所停留,只是在岔路口上停留十几秒后就下山去了。在看似不长的栈道上看着空无一人,看到自己的迷茫,也看着未来的惆怅。我一次次回眸,也一次次失望。纵然踏遍千山,又何来解答?现实平静的生活,让人难以安定,一步一个脚印才感觉踏实。所以才有短暂的行程,即是解压,也是解忧!
在南岩宫与乌鸦岭的交叉平台上,我抖了抖身上的雪,在路旁的座椅上坐了良久,缓解腿部的酸痛。看着漫天雪花,看着上上下下,匆匆而过的游客,萌发心酸。 在吱吱呀呀的雪地上缓慢地行走。看着路旁的石牌,看着远处悬于崖上的宫阙,是否也会有了感慨。作为五岳之上的大岳,汲取五岳之精华,给予人生修性之道。短峨的山峰给予一个“静”,天下无争,修生秉性。而我数次来此看它,它的魅力始终未减。因此我只想静下来,人生不可能始终处于闹市街区,而喧闹之后,需要自己安静的面对自己以后的路。
一个丰碑,是历史的浓缩。自己走过的路,看过的人文,自然,都将浓缩在一起,将自己经历的收获,路途,思绪汇聚成自己的过往。俯首而视的宫阙,在冷却的雨雪中逐渐清醒。站在悬崖栈道上,一个“福”字悬于头顶,却面向天下众生。一个“福”字也衬托的人们的期望。而自己站在悬崖栈道上,龙头香稳如泰山,竖立在悬崖边狭窄的炉案之上。桃木剑,因吕洞宾的遗忘落于崖壁上,顺手将未下完的棋遗落在边上。
山前,浓浓的云雾将山体淹没,也遮挡这远处可见的金顶。或许等到天晴日出后,金顶遥视而望,见时心狂若喜。而此时不是遗憾,是一次默默的相逢,是一种见而不得的寻味,是持久的思绪,是荣幸,也是有了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感慨!
或许山下紫霄宫前香火飘渺,浓烟弥漫在殿宇之间,游客匆匆而过的脚步,却难以停留。我站在院墙外,望着浓烟袅袅,望着曾无比辉耀的宫观,在风雪中稍逊风骚。游客许愿叩拜过后离开。香炉火在深夜里熄灭,又在天亮是燃起。历经数百年,香火依然鼎盛,而我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再匆匆而来,又是为了什么。是心怀恩怨,精神寄托,人难排解;还是为了那一点点虚荣。驮碑亭会有树荫掩饰,而我们却在历史中逝去。
曲折的站台上,石坊鲜艳耸立,厚重的建筑在新时代的装饰下显得格外违和。崭新的围墙在历史长河中,也无法承载着所包含的底蕴。九曲十八弯的红墙在新式红颜下尽显平和,唯独丧失了历史的味道。斑驳的路面却承受着辉煌。可崭新的面貌,我却无法诉说。我站在亭院里,看着厚重的香炉,狭窄的通道却将我引向后方。太子殿前,游客无几,香火也在风雪中即将灭去。工作人员也在这一刻提示快些离去。时光匆忙,或许明天会来或许多年不来。再来时,是否换回往日容颜,那种稍逊风骚,稍带风霜的红墙。我无法笃定,也无法预测,我无法知道自己明年此时会在哪里,该去哪里!山下的积雪渐渐消融。离开时,风雪停了,宁静的长廊里空无一人。
我踩着湿滑的路面缓慢的走着,天空些许灰暗,一步又一步的脚声也打消了天空间的安宁。我恋恋不舍走出树荫,走过矮桥,在潮润的雾雨中上了下山的车。山下的街道,气温温和了许多,但街区空荡,冷咧地缩着手脚。
时光总是充满幻想,在往事中寄存,又在时间里抹去封藏。而我只不过一时兴起,没有高潮,没有沉迷,只是独享生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