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年,于我们而言,是一战爆发前的一年。我们自然会好奇那一年的境况如何,又是怎样酝酿出了史无前例的世界大战的惊涛骇浪。
1913年,对于生活在当时的人而言,却只是又一个迈向未来的一年。1913年最后一天的《每日纪事报》上,克拉伦斯·鲁克写道:“在这个年关,世界似乎翻开了新的一页”。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他们到底会迎来什么。
除了“一战爆发前的一年”这个标签以外,1913实际上是一个内容丰富的年份。也许我们应该学一下查尔斯·埃默森,抛开一战相关的这个大标签,置身其中,去了解一下那个年份,了解那时真实的世界。查尔斯·埃默森正是这样,在《1913,一战前的世界》中描绘了1913年的世界图景。
那时的欧洲,是毋庸置疑的世界中心。
日不落帝国的心脏伦敦,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一线国际化城市,工业技术先进,经济发达,航海便利,人口同样全球化,在伦敦能找到世界各地人的身影。金融城中每日处理着连通世界的繁杂贸易工作。到伦敦旅游的客人也会发现,繁华背后,伦敦也有贫困区的窘迫角落。
巴黎则是充满天赋和冒险精神的城市。电影业、汽车工业、飞机制造业、旅游业都发展不俗,整体规划的巴黎,比没有整体规划的伦敦,多了艺术化的美感,前卫、时尚,被称为“光之城”。无怪乎当时的人会说,要到贸易发达的伦敦去投钱,而到透着美的巴黎去花钱。
柏林处于快速发展的上升期,工业化、现代化的气息浓厚,被誉为“电之都”,新兴事物自动售货机、报刊亭、电话、有轨汽车、地铁等样样不落,当然也少不了军事化的约束感和条理性的气质。彼时的柏林并不排斥犹太人。
罗马可以说是古老又年轻的城市。历史悠久自不必说,但从教皇的飞地到成为刚刚统一了50年的意大利的首都,又算得上年轻。
维也纳是追求艺术的城市。面积广大的奥匈帝国,多样性的地理、民族构成,也带来多重的矛盾。维也纳索性忽略那些没有结果的纠结,自在地做“翩翩起舞的幸福之城”。茨威格在《昨日的世界》中也描述了维也纳关注艺术家甚于皇室和政府的城市气质。
圣彼得堡在1913年正忙于庆祝罗曼诺夫皇朝的300周年纪念。这个领土面积广阔、人口数量大和民族多样性复杂的国家,面对着各种“介于专制和革命之间”的问题挑战。普及了电影院、电灯、有轨电车的圣彼得堡,给人一种国际化的感觉,也显示出俄国正在“从古代遗风转向现代”。
相对欧洲的领先地位,美洲可以说是古老的新世界。经过了经济社会的大变革之后,美国成为崛起的新兴现代国家,对世界的影响不容小觑。
充满活力的纽约,成为新兴的金融中心,商贸发达,同时又在不遗余力的提升自己的文化品味。城中不但拥有大量的电影院、歌剧院,还有遍布全市的大型电力照明广告。当时的世界最高建筑伍尔沃斯大厦也于1913年建成。一座座模仿欧洲风格的现代建筑拔地而起,“将美国的效率和规模与欧洲的优雅结合在一起”。1913年举办的军械库国际现代艺术展,也令美国的艺术焕然一新。
底特律擅长制造。福特汽车不但在1913年造就了世界上第一条完善的生产线,还塑造了标准的美国式员工形象:“勤奋刻苦、认真负责、收入高、既是消费者又是生产者”。
洛杉矶这个“机遇之地”,土地、石油、甘蔗园先后制造着不同的神话。电影《拉莫娜》已经撑起了活跃的旅游生意,未来的大众娱乐之都,此时电影行业的风光刚刚起步。
墨西哥城比不得美国的大都市,政局动荡不安,但它牵引着世界的目光。
除了欧洲那些耀眼的帝国之外,它们遍布世界的广阔殖民地也展现出不同的形象。帝国眼里这些远方的世界,各有千秋。
加拿大的温尼伯扶摇直上,澳大利亚的墨尔本也在努力复苏。为了维持大不列颠的文明和秩序,它们都要处理原住民的问题。大英帝国日当天,温尼伯、墨尔本、多伦多、悉尼,都在为帝国欢庆。与此同时,它们都在考虑自身的利益和未来。
布宜诺斯艾利斯在飞速的发展,在小麦、牛肉等产品大量出口中获利颇丰。有这样一个比喻:“以阿根廷的经济繁荣为对象的任何一张照片,还没冲洗出来就已经过时了”。这里的商业活动深受英国的影响,商业语言是英语,公司高层往往是英国人。文化上则接受法国的权威。
1913年的世界,像“一座回不去的伊甸园”。1913年的人们,虔诚地期待着美好的未来。《每日纪事报》在1913年底最后一天用一首诗来迎接新年:
“我不哀悼你的逝去,也没有织起泪帘,
当你被历史的阴影埋没:
我只是叹道——上帝啊,请让明年
比上一年更加富饶丰硕
我不哀悼你枯萎的玫瑰,也不哀悼
对一点生存空间望眼欲穿的时日;
玫瑰会再度绽放,而我也可以祈祷
这至高无上的恩典时刻再度降至。
那么就付诸那些承载着记忆的灰暗
不可侵犯,但并不哀掉。你在我身上
感觉不到惜别的重担;
我转身迎接应至之年的曙光。”
2018.01.07雾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