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收,又和国庆赶在一块了。本来还想出去逛逛的,又奈于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就又有点犯怵,想想还是回老家一趟吧!
虽然自己已多年不种地了,却也心心念念的想着老家里的棒子是否入囤,麦子是不是耩上了。不知道从哪看到过一句话,“你生为农民,一辈子都是农民。”我觉着我是。
一路驱车前往,并没有我想象的,秋收大忙的景象。路的两旁,已有用联合收割机收过了的平整松软的地块,也有一行行竖着大玉米棒,等待收割的玉米,散发着成熟的青秸秆特有的甜丝丝的青爽味儿。我打开车窗,使劲呼吸这久违了的味道。我喜欢这个味道。
不远处,联合收割机正在抢收玉米,我不尽停车观望。不多的几个人,收割机前走,一边跟着翻斗车装满了黄橙橙玉米棒。一会儿的功夫,一片片绿莹莹的玉米地,变成了平平坦坦的地块。这让我不尽感慨!还是机械化好啊!连剥玉米的环节都省了,要知道剥玉米也不是个轻省活,半天下来,手就剥的生疼。
说话间,进了村子,村里也已没有了以前的秋收景象,以前秋收以后,大街小巷,墙角旮旯,都戳上玉米秸秆,把个并不太宽的街道,挤的更窄了。如今,街道干净宽场,街道两旁的墙上都刷了白粉,听说还有专门的保洁员。看着这整齐的街道,就觉着心里特别敞亮。
弟弟家有四五亩地,全种的玉米,只几天的功夫,连小麦都种上了。过了一个秋收,外边的活什么都不耽误。我不尽感慨!以前生产队的时候,人们都说:“”啦啦秋,啦啦秋”,意思是说,大秋的活没个完。刚收完玉米,谷子也就上了场,谷子收不清,棉花就开成了一片白。节气不等人,红薯,白菜都得下窖,霜冻以后就晚了。要干的活计真是没清没完。看看现在,庄稼人种地轻省多了。这一切的感慨,不由的就想起了以前生产队过秋收的时候的那些事。。
麦收和秋收,是庄稼人最忙的季节,那是候,村里的学生们都是放大秋和麦秋假的,大概是为的是帮家里干活吧,那时候的人们,对于粮食还是挺敬畏的,也是因为还没填饱肚子的缘故吧!
那时候,秋收和麦收,是庄稼人最忙,也是最累的时候,新粮食下来,一家老小能接上顿了,所以也是庄稼人心里最踏实的时候。
锛玉米棵,算是庄稼活中最累的,一个好的庄稼把式,在这个时候也就能够体显出来。往往是刚开始几镐还是穿着棉袄的,不一会儿就光了脊梁了。一个好劳力,半天下来也累得腰酸背疼的,像散了架。我们街坊一个表兄,干活有点赖,每到这个时候,就总是嚷嚷着要死一些日子,等秋收过了再活过来。
我那时候还小,却也是最怕过秋收的。一到农忙,家里只要是能干活的大人,都是要出工的,家里便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
记不清那时候自己多大,反正已认得自家大人的名字,因为那时候生产队分东西,都是在分的东西上面放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户主的名字。
那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分棒子秸。
而且每每还都是赶着下午或是傍晚的时候分。那时候,人们不光宝贝粮食,就连烧火做饭的秸秆,都一样的宝贝,,因为做饭要烧,没有柴烧就做不熟饭。
我那时候都是和姥爷一起去分东西。分棒子秸秆,姥爷负责捆,我负责敲打棒子桔茬头上的土,为的是往家运轻巧点。
我比姥爷腿脚好,前去查看用棒子桔夹着的一个个白条,找着父亲的名字,对照着白条上的数字,一遍遍的数着一扑扑棒子桔,生怕少给我们分了。
那时候,家家都没有运输工具,条件好点的,有个小推车,那绿绿的棒子桔,死沉死沉的,运家去真是范愁,不运家去,怕人偷去,也不放心!傍晚,社员们下工了,全家老少便都全聚在地里了,人们便肩扛车推,自家想着自家的法子往家运。尽管月亮已升的老高了,地里还是密密麻麻的忙碌的人们。孩子哭,大人叫,好不热闹!每每都是地里的活弄清了,家里的猪嗓子也嚎哑了。
妈妈每回都是先把猪喂了,再喂一家老小,不光是因为猪叫的人心烦,却也是因为一家老少的开销,全在猪身上。
等饭端上桌了,两个弟弟也就不知道猫那睡着了。父亲心疼孩子,要叫醒他们吃了饭再睡,又招来几声哭声,接着睡了。
这虽然都是陈年往事,但现在想来却恍如隔日。
我们小的时候,跟现在的孩子不一样。现在的孩子,满足炫耀于父母给买了新的玩具。我们小时候是满足炫耀父母给我编了一个新的小筐或是买了一把新的镰刀,去拾柴或是割猪草就特别积极。像我们这样的年龄的农村孩子几乎都有拾柴、打猪草的经历。
记得有一回,午后,我背着父亲给我新编的小筐,跟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地里拾茬头。牲口把式在前边赶着牲口犁地,我们几个小孩跟着犁后面拾茬头。茬头就是棒子桔没锛净,剩下的根。茬头晒干了,比叶子好烧,有筋骨。拾满一筐头,便倒到一边晒着,为的是往家背的时候轻巧点。就这样一筐头,一筐头的直到天黑社员收工。那会儿社员收工是没有点的,看看天色,琢磨着天快黑了,就收工。
我也赶紧把晒着的茬头装在筐里,筐小茬头多,便一个个的往筐上码,好不容易码好了,一看四周,空旷的地里,早已没了人影,心里便慌慌的,害怕起来,背起筐往家跑。刚跑几步,码好的茬头便开始往下掉,自己辛苦捡的茬头,又舍不得丢掉,于是又放下筐,捡掉了的茬头。慌不择路,跪倒在了一个坟头上,我揉着摔疼了的腿,四下看看,刚收完庄稼的地里显的更加空旷,蛐蛐儿的叫声也越来越大了,弯弯的月牙高高的挂在天上,泛着清冷光。这一切都让我非常的害怕。我什么也顾不得了,一边跑一边哭。到现在我都想不起来我是怎么到家的。
那以后,我病了很多天,高烧不腿。大概是受了惊吓所至,一直到开学,都没好利落。
这么多年来,对于柴禾就有一种特殊情节,看见人们扔在地里的柴禾,就有一种想拾回家去的冲动,就会有“这么好的柴禾都扔了,这要是以前这些柴禾……”之类的感慨!其实心里也很明白,现在庄户人家,也都已经不烧柴禾了,都改烧煤气了。袅袅的炊烟,都已变成了回忆!我的乡亲们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而且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