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瓶子,在靠近瓶口的一个部位叫做瓶颈,毫无疑问,这是每一只瓶子的宿命;同样地,我们每个人也都会有自己的人生瓶颈,或许会阻碍你一段时间,有的可能会是一辈子。
对于我自己而言,过去自己最大的瓶颈在于——“压力”对我造成的无力感和煎熬!
1、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在上初中之前,我对于压力是完全没有概念的,上了初中,压力这个概念便开始进入我的脑海,而且影响了我将近10年的时间。
小学学校一个年级就一个班,大家的成绩也都差不多,老师也不会特别在意排名,只要大家玩的开心,学的开心就好。
上了初中,一个年级有13个班,每个班有50多人,整个年级将近700号人,刚开始我只是觉得热闹、好玩,吃饭打球,以及下自习回宿舍都会看到各种各样的人,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有成绩排名。
因为我上初中那会儿成绩一般,不算好,也不算差,几乎不关注这种排名的鸟事。在我看来这无非是学校里闲的发慌的老师或者是那些沽名钓誉的家长联合起来设计的一个游戏项目而言,把学生以一个硬性的指标安排在某个位置,供人评头论足!
他们的游戏,他们开心就好,像我这样的小土豆根本是不会引人注意的,我可以每次在宿舍最后一个起床,晚上也可以早一些下自习,空余时间便可以看自己喜欢看的课外书,比如《西游记》。
问题就在于初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我考了第一名,而且是年级第一名,将其他700多位同学甩在后面,独占鳌头、遥遥领先。
我记得当时800分(一共8科)的题,考了695分,和第二名,也就是某位老师的千金拉开20分的差距,我一开始并不相信这个结果,当我把每一科的分数逐一加总,确定是695分,才相信我考了这么多,于是进一步接受我是年级第一名的残酷事实。
695分,年级第一名,是我悲剧人生的起点!
我回家都还没跟家中二老汇报成绩,风声不胫而走,二尊已经在家中备好酒菜准备好好招待我了。这个假期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对于一个初中毕业的父亲和小学文化水平的妈妈,如果他们的孩子可以获得年级第一这一殊荣,逢人走进家门都会自然或者不自然地说上几句,然后脸上就会感觉到光彩无限。
那一个月,我真的没有任何机会说说自己的想法,总之就是在重复再重复地夸奖声中,让我感觉到浑身不自在,进而有的人发挥想象,为我指明道路——清华北大的时候,我的内心蠢蠢欲动,但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还好,这个假期结束了。
2、被站在聚光灯下
没想到,开学就是一场颁奖典礼,奖励上一学期成绩突出的学生,很不巧,我的各个科目加上综合成绩,一口气拿了7个奖状,我只记得那一场颁奖典礼我是刚回到座位上,又被叫上去领奖,那一天,几乎全校的人都认识我了!
于是,我的生活被彻底改变。
同学们见到我都会不自然地表现出客气乃至尊敬,老师上课叫我回答问题时语气中也是充满了期望与期许,走在校园里,还会被其他的一些人“议论”——你看,那就是我们学校的牛人!
我感觉那再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了,非常的不自然,这种感觉似乎比做错了事还要难受,我自己却无能为力。
为了“与时俱进”,适应我的“身份”,我还做出了一些调整:
比如:
每天早上6:00以前就起床,以证明我是通过努力取得好成绩的;
下自习最后一个离开,以证明我不愿在睡觉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
上课积极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以证明我自己是其他同学的榜样;
作业不允许有一丁点的错误,以证明我的第一名是用心争取的;
其余时间要将全副精力和注意力放在课本上,以证明我是一等一的好学生;
……
从那时,我便为了迎合大家在我身上贴出的各种各样的标签,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姿态,就像演戏一样忘记了自己,而我入戏又是那么地深!
我时常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在我13岁那一年,我会不自觉地担心我不再是年级第一,我害怕失去,我甚至害怕看到目前看我的眼神有了异样,我还害怕各种议论在我的耳际缠绕。
我更加清醒地知道,哪怕我后退一个名次,就会听到“骄傲自满、努力不够”等评价和标语,在这个游戏中,我只能勉强坚持,同时又战战兢兢!
3、我慢慢步入焦灼状态
初一下学期我的考试成绩又出来了,这一次没有考到第一名,而是第三名,年级第三名。
我原感到欣慰的事实和第一名差四分和第二名差一分,大家可以就此原谅我的过失,想不到就因为四分之差,校长和班主任还亲自兴师动众找我谈话,他们的论调我早有预期,无非是你是学校的希望,要持续保持第一,等等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陈词和滥调。
那时我已经筋疲力尽,除了老师的“刻意关心”,以及身边急转直下的支持率,还有一种无处倾诉的无力感和压抑感,我当时也恨自己了几天,比如那一道题做对了至少就可以保住年级第一的“宝座”,尽管我自己不喜欢,可是我又多么希望得到!
我原本以为回到家中会有片刻的宁静,没想到我的父母率先发难:“怎么才考第三名,照这个情况怎么考北大清华?”不仅如此,我的爷爷奶奶也加入了“征讨”的行列,以各种“刻意的关心和问候“向我施加压力,甚至做出了一些判断:贪玩、骄傲、粗心等等!
我瞬间无语,欲哭无泪……
我当时多么渴望可以得到一丝丝的宽容和谅解,哪怕问一句:“这个学期你是不是感觉到压力太大了。”可惜没有,全都是既定的评判论调,因为名次比什么都重要。
我无力反驳,忍气吞声!
4、强压下的花与泪
初二上学期,我更加发愤,学习教材上为祖国争光的童第周,还有凿壁偷光的匡衡等等,总之怎么努力就怎么来吧,这一次,我原本打算如果还是第三或者更差也就无所谓了,毕竟尽力了,我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再一次滚回我普通学生的行列,做一颗无人问津,自由自在的小土豆!
可惜造化弄人,那一次我又考了年级第一,和第二名拉开10分的距离,重回聚光灯下,接受人民群众的点评:
有人说我的确是个人才、有希望;有的人还借此验证了自己的论断:“我说的对吧,只要谦虚、努力、不贪玩,这不有考了第一名吗?
当时在我的内心里产生了两个信念:
1、努力才是王道;
2、我完全可以做的更好!
初二下学期,我考了年级第四名,当时大家给我的评判是成绩不稳定!
初三上学期,我考了年级第二名,很多人又对我寄予希望,如果再努力一把的话,应该能上全市最好的高中。
我几乎是拼尽全力在备战中考,中考头一天晚上,我几乎睡不着觉,我知道该放松,但是我实在做不到。
考完结果出来了,总之我不是年级第一了,同时我距离全市最好的高中只差5分!
那时,我已经心力交瘁了,不和任何人说话,尽管总有一些人在我面前喋喋不休,我就是不说话,不发表任何意见和看法。
同时,我真的不甘心!
5、在阴影里周旋
至于后来上了区一中,我依旧活在初中的影子里。
高中时段,考试很多,学生、家长和老师对分数又是那么敏感!多“试”之秋,无数试卷纷纷下,犹如长江滚滚来。
我也多次考过年级第一,但是每一次没有带给丝毫的喜悦和放松,反而是增加我心理上的负担和焦虑,分数起起落落,名次前前后后,没有使我的内心抗压能力增大,反而使得我自己内心愈发脆弱。
只差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就可以完全崩溃……
好不容易挨到高三下学期,我大病了三次,让原本瘦弱的身体显得更加虚弱,这一切的发生让我压力成倍增加。
同样是在高考的前夜,我同样彻夜难眠,我记得副校长在临考前还特意问我还问我能不能考600分,睡到半夜,忽然惊醒过来,脑海中涌现出大量考试的场景,我又回想到中考前的那一夜,望着窗外,双膝跪倒在地……
上天并没有垂怜我半夜三更的祈祷,赐给我一颗平静祥和的心,我带着怀疑和焦虑表情木讷地出入考场,好像参加了考试,又好像没有参加……后来我确认,自己参加并且完成了考试!
那年高考520分,刚刚达到云南的一本线,很多人都说,我没有发挥好,建议我复读!
我听不见去任何一句话。
之后,我以自己一本线的成绩,顺利报上了一所远在山西的二本院校,以超远的空间距离慢慢淡化我的令人窒息的中学记忆,也算得上是一种逃避!
要说我这过去的二十多年的人生最大的瓶颈首选我的这一段经历了,现在回想起来,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退,心中依旧有某种隐隐的痛。
那么聪明的,你告诉我:
如果你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你会如何处理压力,应对自己的生活?
如果你是他的朋友,会和他说些什么话?
如果你是他的老师,又会怎样引领他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