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刘辉对徐艾工作的分析其实就是解释了一下老板的心态，觉得老板可能就是想抻一抻新入公司的这一批人，不想让这批人心情浮躁，办不成大事。徐艾自然也是懂得，反正对那个计划案也是用了心思的，至于到底要考验自己多久，最关键的在于自己有没有信心抵过考验。

躺在睡得不安稳的赵媛身边，徐艾苦笑了一下，也赶紧入睡了。

赵媛早上起床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有一大包温热的酸牛奶，心里当下先感动的不行。赵媛向来不会去喝纯牛奶的，一喝就难受，不曾想这么久不见面徐艾还记得。赵媛叼着牛奶看着放在一边的便签纸，上面是去人才市场的公交路线图，还有一张公交卡。赵媛本来就是来这里找工作的，要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这么一个鬼地方。

徐艾在公司今天的状态已经不再像昨天一样焦躁不安了，反正小刘同样是那么一贯的云淡风轻的模样。直到星期五的晚上例会，老板才在例会上提出来小刘和徐艾的工作汇报。小刘已经做过一次了，所以方案更加成熟。徐艾属于一腔热血的那种，当然写的东西还不够完善，老板提出两个人的工作都做的很到位，只不过最后得到提升的自然是做事更加稳妥的小刘。徐艾心里没有怨恨，反正出发之前也没有抱着非要升职的想法。不过也得到了一个好处，加薪不少。

例会后时间尚早，老板让徐艾单独留下。看着老板一脸的笑意，徐艾紧张的心情也松弛了一点。

“你在下面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老板问道。

徐艾老老实实的回答到：“最开始并没有多么适应，只不过下面的员工有想法，我就想着可以传递一下。”

“其实员工团结我肯定是乐于去见到的，关键在于这些想法里面有多少是你的，有多少是别人的。”老板继续慢慢的说到。

徐艾终于明白老板的意思了，下去实地考察基地员工，其实关键不是在于他们做了多少工作，而是在这一趟的行程之中徐艾自己成长了多少，又有了多少属于徐艾自己的想法和做事能力。徐艾这一次的表现不可谓不好，但是很多东西都是出自在别人的引导之下，还没有独立去思考处理一些问题的能力。虽然让一个新人在三五天的出差体验之中有了想法很差强人意，但是如果作为一个公司总部的人员没有观瞻的能力，确实是一件很严重的问题。老板能够这么说，其实也是表明了老板确实是在把徐艾往自己看重的人才方向培养。

晚上的时候，徐艾坐着最后一趟班车回到了住处，赵媛一个人正坐在床上发呆，手里捏着手机，一脸的错愕神色。这两天赵媛找工作不可谓不辛苦，但是赵媛心里有气，所以也很认真的全部都承担了下来，但是现在这样的神色分明是出了很严重的事情。徐艾看着她思考了半天开口问道：“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很严重。”

赵媛迟钝的回了一下头，看着徐艾慢慢悠悠的说到：“我只是知道，很多事情并不就像是它表面所呈现的那样。”

在赵媛已经失去了神色的解释中，徐艾这才明白，张浩家偷偷的给张浩介绍过几个相亲对象，还是在两个人已经互相见过了彼此的家长的情况下。徐艾对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一下一下的摸着赵媛的后背，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赵媛好过一点。张浩的电话还是打来了，徐艾不准备插手赵媛的事情，最后的决定只要不伤害赵媛，怎样都好。

赵媛失魂落魄的从洗漱间出来，看着徐艾的时候两只眼睛都不在一个焦距上，徐艾的眼泪当即就要流了出来，但是面对赵媛生生的忍住了，自己如果倒下了，赵媛还有谁能倾诉。赵媛一言不发的坐在床上，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不断的落下，徐艾手忙脚乱的帮着擦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赵媛终于不再哭泣了，语气冷漠的说：“有一句话说的真好，天性凉薄之人才会做出来让人齿寒之事。”不知道赵媛到底是多久才想出来这么一句话。其实在一起的两个人本来就没有绝对的纯粹，有的是为了利益，有的是为了容貌。容貌有衰减，利益有损渐，现在的赵媛对于张浩来说，其实就是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所以才会不拒绝去和别人相亲，不拒绝去认识更多对自己有利的人。

这样的赵媛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在周末的晚上的时候，赵媛对徐艾说：“咱们宿舍里面的人这段时间都在T市，今天晚上聚一聚吧。”

饭店订的位置是秦凡决定的，徐艾和赵媛站在门口的时候看着一个司机把秦凡送过来的时候差点把下巴给惊掉了。秦凡对着两个人温温的笑了笑，说：“先进去坐吧，刘楠她一会儿过来。”

坐在一个很安静的小包间，等了一会儿，看见一个很腼腆的男生把刘楠像是宝贝一样临近了包间就很快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背影，连脸都没有看清楚。

看着时隔这么久再会面的一个宿舍的人，徐艾怎么也想象不到秦凡已经嫁为人妇，刘楠则是走进了一家不错的国企，现在的生活也是旱涝保收。

秦凡的脸上已经带有了风尘的味道，徐艾好奇的说：“怎么就结婚了，也不说来通知一声，好歹我还能准备一个大红包。”

“我嫁人本来就是迫不得已，哪里还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秦凡脸上不见有多么大的幸福神色，好像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一般，而且打扮也颇为老成。秦凡笑了笑，看着当初的好友说：“千万不要学我，我嫁给的是钱，不是人就行了。虽然说起来我可能吃的好一点，住的好一点，其他的还没有你们生活来的痛快，我可以不为一日三餐发愁，我却需要为了一大家子的勾心斗角而战斗，这样我能过得舒坦才怪。也是他还算一个疼人的，虽然年纪比我大，但是终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要不然我会更加难过。”

看着秦凡的语气，赵媛和徐艾互相看了一眼，徐艾明白可能是进入了传说中的豪门。只不过豪门生活并不是那样的如鱼得水罢了。秦凡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和史云最开始在一起，最后又选择分开，只不过不知道这样的结局是好是坏。徐艾看着一边沉默的刘楠，就想到了匆匆离开的王瑞。刘楠看着徐艾打量的眼神，笑着说：“别看我，我可最近几年过得比较枯燥，谈了一场不咸不淡的恋爱，找了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只不过我离结婚生子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具体差了哪一点点，或许就是感觉吧。”

赵媛多嘴问了一句：“就是刚才的那个男生？”

刘楠笑了笑说：“对，他就是那个一点点。我们认识很久了，爸妈也同意我们结婚生子，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好像毕业之后的分离就像是一场豪赌，有的人堵得钵满盆圆，有的人赌的千疮百孔，但是还好，我们没有赌到分崩离析。

想当初哪一个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但是现在坐在这里的，好像最安稳的反而是徐艾。徐艾苦笑着说：“其实离开郭正，遇到刘辉算是我的幸运，只不过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刘辉的幸运。”

“这话怎么说的？”秦凡问道。

“你也知道我家啊，嘿嘿。”徐艾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一点也看不出情绪，但是三个人分明从那张脸里面看出了难过。徐艾这么多年一个人熬，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刘楠看着这样子，拍了拍桌子说：“不要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了，毕竟我们还活在当下，毕竟我们还这样全乎的见了面，毕竟我们现在是开心的，大家共同举杯，干杯。”

似乎一杯酒就是打开话匣子的钥匙，四个姑娘几杯酒下肚就开始胡言乱语。有秦凡的锦衣玉食下的苦难，有刘楠心如止水的不甘，有赵媛的千辛万苦的放弃，有徐艾诉说不完的无奈。醉眼迷离的打量着周围的三个姑娘，徐艾忍不住落了几滴泪，嗫嚅着说到：“到底是有多么大的勇气，才会念念不忘的说着这么多苦楚悲伤。我不想再难受了，以后也不想了，真的再也不想了。”可是不想就只能是一个不想，现实终究会打败那么多的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