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与罪恶,诱惑与毁灭,是人类永恒的故事主题。潘多拉,希腊神话中闪亮登场的第一位人类女性,向我们拉开了这一故事的序幕。
01 潘多拉的故事
在古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用泥土造出了第一代人类,并盗取天火为人类带来了光明。为了惩罚普罗米修斯,宙斯将他捆绑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并派一只巨鹰每天啄食他的肝脏。同时,为了惩罚人类,宙斯决定创造一个叫做“潘多拉”的女人,给人类带去灾祸。
火神和工匠之神赫淮斯托斯奉命造出这座美女石像潘多拉。雅典娜精心地装扮她,为她披上纯洁的白袍、戴上美丽的花环和面纱。神使赫尔墨斯传授她语言。美神阿佛洛狄特赋予她诱人的美貌。太阳神阿波罗赐给她动人的歌喉。宙斯则送给她好奇心。由于众神都赐给潘多拉一件礼物,她又被称作“具有一切天赋的女人”。最后,宙斯送给潘多拉一个盒子。对她说:“你绝对不可以打开这个盒子。”
接着,宙斯将潘多拉作为礼物,送给普罗米修斯的弟弟厄庇修斯。尽管普罗米修斯早就警告过弟弟千万不要接受来自宙斯的任何礼物,但厄庇修斯看到美丽可人的潘多拉后,竟全然忘记了哥哥的警告,愉快地接受了这份礼物。
就这样,潘多拉与厄庇修斯一起生活。年复一年,潘多拉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终于有一天,她按捺不住打开了盒子。突然间,灾难像一团团黑雾一般从盒子中一涌而出,其中有疾病、死亡、饥荒、瘟疫、战争、罪恶……吓坏了的潘多拉赶紧盖上盒盖。据说,最后被关进盒子里的是希望。这些灾难飞到世界各个角落,人类的黄金时代也就此结束。
02 生殖的秘密
潘多拉和厄庇修斯的女儿皮拉,是希腊神话中第一个不是被天神创造、而是人类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从皮拉和丢卡利翁这一代往后,才有了男女成对出现。在这个故事中,可能还隐含了人类生殖的秘密。
普罗米修斯创造的第一代人类只有男人,没有女人。他盗取天火,使用的是一根茴香杆子。宙斯命众神共同创造了第一个女人潘多拉,根据较早期的传说,宙斯交给她的不是一个盒子,而是一个罐子,或者说是一个像花瓶一样的器皿。这大概不仅仅是巧合:茴香杆子和花瓶,从形象上分别象征着男女两性的性器官。
潘多拉对花瓶或盒子的好奇,或许正说明对于性的好奇和探究欲,也是人类普遍的心理需要。
03 潘多拉效应
由于潘多拉折射出人类的共性,如今,人们便用“潘多拉效应”这个名词来解释某些人类共有的心理现象:对那些越是被禁止的事物,人们往往越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究欲。如:人们对某些被禁的文学作品、电影等有着强烈的兴趣、沉迷网络或其他问题行为的青少年总是“屡禁不止”或“屡教不改”。
好奇心和求知欲是人类共有的心理特点和需求。这种心理上的认知需要推动着人们的学习兴趣,拓展着人们对世界的认识广度和深度,并促使科技文明和社会文明不断向前进步。
但是,对未知的好奇与探索,并非总是明智的,也往往伴随着冲动、盲目和非理性。特别是被禁止的事物,往往因为被禁止而被附加了某些与其他事物不同的特征或意义。如果禁止的理由未被言明或是不够充分,如果人们没有充分理解或认同某个禁止,那么人们的疑虑、推测和好奇就会逐渐升级,产生“越禁越想、越禁越为”的情况。
04 触犯禁忌
普罗米修斯盗取天火,厄庇修斯接受了潘多拉、潘多拉打开盒子,夏娃偷吃善恶树上的果子……等等这些,都是触犯禁忌的行为。
弗洛伊德在《图腾与禁忌》中说:禁忌,代表了两种不同方面的意义。一方面,是“崇高的”、“神圣的”;另一方面,则是“神秘的”、“危险的”、“禁止的”、“不洁的”。
禁忌本身在人们的意识层面活动,禁忌是危险的,人们感到恐惧。而触犯禁忌的欲望却深藏在潜意识中使自我无法察觉。在潜意识中,人们从未停止过触犯禁忌的欲望。人们感到恐惧,是因为人们想要触犯禁忌。因此,人们恐惧的是自己的欲望,而不是被禁忌的事物本身。禁忌从某种程度上成为一种象征,某种欲望的象征。
潘多拉打开了那个“绝对不能打开的盒子”,它实际上隐喻着:人们开启了自身的欲望,并且是在不了解这些欲望的力量、尚未学过如何使用这些欲望的情况下开启的。这样的欲望是不可控的,它破坏的力量与创造的力量一样强大,的确极可能带来各种各样的灾难。这一点,无论是在个人层面,还是从社会、国家、历史层面,都是毋庸置疑的。
恐慌中,潘多拉赶紧关上盒子,最后盒子中还剩下一样东西——希望。希望具有对被破坏的事物进行重建的力量。因此盲目打开潘多拉的盒子,释放出的是具有破坏力的欲望。只有等待心智成熟后,才能有勇气再次打开盒子,重新获得希望与重建的力量。
05 超越禁忌
在圣经故事中,夏娃受到毒蛇引诱,与亚当一起偷吃了善恶树的果子。这是触犯禁忌的行为,为此,他们受到上帝的惩罚:被逐出无忧无虑的伊甸园,他们的后代从此在大地上不得不过着充满艰辛的日子。
夏娃偷吃禁果,只是因为好奇心被勾起、但心智并未成熟,尽管能分辨善恶,但却不能智慧地运用这种能力。如果能分辨善恶,但不去选择为善,而是选择作恶,这叫自掘坟墓。从这个意义上看,人类的灾难,既不是宙斯、也不是上帝的惩罚。而是人类自我选择的结果。
吃了善恶树的果子,便具有了分辨善恶的智慧。没有这种智慧时,在伊甸园过着稀里糊涂的美好生活;有了这种智慧后,在人生百态中品尝五味杂陈。如果夏娃和亚当在明晰这一点的基础上仍旧做出吃禁果的决定,那么他们的举动就不是在诱惑面前的被动回应,而是具有超越意义的理性选择。
厄庇修斯在普罗米修斯预先警告的情况下接受了宙斯的礼物潘多拉,绝不是因为他的勇气,而是因为他的愚昧。他遗忘了普罗米修斯的警告。“厄庇修斯”,意思是“He who sees after”,也就是只有在事情发生之后才能明白怎么回事。因此,等到潘多拉打开盒子,灾难遍布全地时,他才追悔莫及。
普罗米修斯盗取天火,尽管这也是触犯禁忌的行为,尽管他也遭受了惩罚,但是却有着与潘多拉打开盒子具有截然不同的性质。“普罗米修斯”,意思是“He who sees before”,他是具有先见之明的人,是预知者。他在充分了解自己行为的意义和结果的基础上,选择盗取天火,为人类带来了划时代意义的改变。他不仅打破了禁忌,也超越了禁忌。
从 He who sees after 到 He who sees before. 这是一种智慧上的飞跃。
结语:
潘多拉的故事,有着许多重含义。这个故事之所以如此吸引我,最重要的原因是它启示我们慎用自由意志,从矛盾的情感中解脱、从盲目的选择中觉醒、从社会历史的禁忌中超越。
(365日无戒日更营,第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