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365天只要不刮风下雨大叔都要出门收废品，这是他的工作，他的精神寄托。
经过交叉路口，大叔迎面而来，只是今天与往日有所不同，左眼贴了一块白色的纱布，可能是受伤了。
婶问：“大叔，咦！为什么你的眼睛贴着纱布”？
叔答：“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
婶问：“那你去看医生了吗？婶眉头精锁，嘴里还想多唠叨几句”。
叔答：“看了，开了点药”。
婶说：“那你应该在家休息，这种天气出来眼睛很容易感染导致发炎，稍微不注意很严重的，休息几天不碍事的”。
叔说：“没办法，在家闲不住啊，要出来才舒服，没事的”。
…..
婶轻声叹息，摇了摇头朝市场走去。
再次碰见大叔已是一个月之后，大婶想起来车房有些近日存起来的废纸箱，走到大叔旁说：“大叔，我有点废纸，把它收走吧。
大叔没有向往常一样爽快的回应，也不见马上跟进来，大婶觉得有些纳闷。是不是没听见，想回头再重复说一遍，刚走到门口，叔已在停车，他小心翼翼的拉好三轮的刹车，缓缓的从车上取下几条布绳，今天气温偏低，头上多了一顶标有旅行社标志的帽，分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的“工作服”略显宽松，腰间的皮带系到了最后一格仍有多余的空隙，步伐微颤，原本精瘦的身骨有点驼，粗燥的手指渐渐弯曲，脸色苍白，牙齿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几颗，脸上的肉耷拉下来，中年人和老年人的区别就在短暂又无情的时间里凸显出来。然而只是相隔一个月而已。
婶领他进门时突然想起之前的眼睛受伤的事，于是关切的问道：“上回你眼睛受伤，现在都好了吧”？
大叔无奈的答道：“唉，这个眼睛医不好了”。
“医不好？为什么这么说，你去市二看了吗？医生怎么说？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你只是受伤很容易处理好的，不可能医不好的”。
大婶带着质疑有心疼的语气连连问几个为什么。
叔说：“市二眼科看过，省医也看过，都说没希望了，医不好了”。
为什么最后会搞成这样？医不好就意味着什么？婶不死心的追问。
大叔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喃喃的说：“错过了最佳医治时间，去看医生的时候眼睛充满了黄脓，周围组织全部感染，迟了，太大意了。现在这只眼睛瞎了，永远也看不见了”……
婶听完还想说点什么，可还能说点什么，说多了叔心里难受，不说自己觉得堵得慌，真想好好对他进行一顿思想教育。
一个上了年纪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以为还能像年轻时一样，自认身体素质好，有什么问题随便处理下就可以痊愈，完全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导致瞎了，瞎了一只眼睛还要天天出门。怪不得最近老是看到他在附近转悠，原来是眼睛不好，看周围的事物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方便，只能选择到熟悉的街区里讨生活。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说一句老生常谈的话就是"性格决定命运"，谁都要对自己负责也要承担后果。
“有没有废纸卖？书纸报纸旧纸新纸。”吆喝几十年的台词再次回荡在居民楼的上空，偶尔还夹杂着一段徐小凤的《顺流逆流》老曲，只是已不再响亮如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