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才想起来记叙上个寒假的晋城之行——好能拖哦!但能想到写下来的,一定是印象最深刻的,最精彩的。大学以来的第一次独自旅行,不能说刻骨铭心,可对自己而言是一个开始,迈出的重要一步。
以前也是自己一人坐火车,很清楚火车一头是学校一头是家,坐上车很舒服很自然!可这次,火车到站不是洛阳。
上学期做兼职攒了一点路费,默做打算考完试就去完成这趟迟迟未到的旅行,需要去迈出这一小步了。去哪里呢?预估时间和费用(主要是费用),就去离郑州最近的外埠城市,打开手机地图,环顾郑州四周,发现山西晋城最近,也因知道明清建筑群皇城相府就在那里。
确定了目的地,订了车票,放下手机,遵从心愿,不查攻略,不定路线,安心备考,考完再搞。
考完最后一科,没顾上跟室友吃寒假“散伙饭”,撒丫子就跑。在火车站取了票傻眼了,直线距离一百四十公里,坐火车需要五个小时?!不管,开弓没有回头箭,上车!
列车缓缓驶出站台,没有在岔道左拐向西洛阳方向,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直行向北。春运“学生流”已然到来,周围大都年龄相仿,过道上也站满了,但可以看出大家都很兴奋,只不过缘起可能不一样,他们将要回到离开半年之久的家,我因前途未知。
生来第一次跨越黄河天堑,经豫北平原,进入南太行。天色全暗,车窗外没有风景,可还是忍不住向外探头。手机震动,收到一条山西旅游局的欢迎短信,挺神奇!证明我已经进入山西省界。山西全省遗存古建众多,且保护较好的不在少数,应县木塔、祁县乔家大院、灵石王家大院、五台山佛教寺庙、平遥古城等等,这次都见不到……但能去参观皇城相府就已经很开心。
九点多,列车到站,收拾好书包,走向这个陌生的城市。一下车,顿感寒意,看手机,晋城比郑州低个五六度呢,但空气没有郑州那么污浊,可能因为太行山的阻隔,华北的雾霾没有扩散过来(我猜的)。出站口等待着许多家长,他们来接回在外地求学的孩子。想到这个春节自己可能不在家过了,鼻子咋还酸酸的,吸一口气,眼泪都快流出,太冷了!
免不了俗,晋城火车站广场上矗立一座“立马滚蛋”雕塑,跟老家县城那个一模一样。骏马呀骏马,我双脚刚踏上三晋宝地,您老高可抬着贵蹄子呢,不求有什么大惊喜,让我两天后平安返郑就好!
本着不在火车站食宿的原则,我沿车站广场前的大路走去。前段时间华北地区普降大雪,郑州的早已化消,但这里马路牙子上的积雪都被冻住了,踩在上面嘎嘣脆响。走了一会儿,路边发现一家面馆,人到山西不能不吃刀削面,学校西街虽有两家“山西面馆”,却一直怀疑他们的正宗性,这次借机会鉴定一下。9元一碗下肚,除了亲眼所见的手工削面,味道倒也与学校的没什么区别,没饱。出门才看见,对面汽车站……
订了市区里的一家旅社,到地儿跟老板伯伯交流。我一张口,他便操着一口正宗的河南官话问“恁是河南嘞吧?”我又惊又喜,措手不及,没忍住,答“洛阳嘞!刚放假,来晋城耍!恁是老乡?”“咦,可不是嘛!俺老家商丘民权!”老伯说,我订的单人间没有了,不加钱睡大床房。还说,出门身边某(没)娘,有事儿老乡帮忙。
老伯送我到房间后,我连声感谢,万分感动。可是,非常疑惑,我的普通话口音就那么重?洗漱完毕,查了第二天去皇城相府的乘车路线就睡下了。
可没预料到,更惊喜的在第二天早上。一大早,交房出门,外面一条街几乎全是胡辣汤八宝粥包子油条。晋城虽说近中原,难道这大太行没能将豫晋两省的饮食习惯分隔开?随便进去一家,听老板口音是驻马店的,一交流,果然没错。乡音至亲,很自然切换成河南话,点了一碗八宝粥、俩素包子。小店生意不错,来吃早餐的也大多是河南老乡。我问老板为啥这一带这么多老乡?旁边一位老爷子,操豫东口音:“这前后两三条街都是咱河南人。”我说明来由,攀谈间得知,这位老人姓李,七十多岁,老家周口太康县,年轻时去过东三省,混过天津,到过内蒙新疆,闯了全国十几个省,五十岁在晋城落脚,二十年了没怎么回过老家。
第一次来到省外城市,对于遇见这么多河南老乡,颇感亲切、神奇、惊讶!不过几天后因为做寒假工又到了紧挨上海的某城市后,更加为河南人的背井离乡表示感慨!前几天又读到贾平凹先生的一篇散文《河南巷》,描写的是聚居在西安城墙根儿下的河南人的锅碗瓢盆、饮食起居,使坚韧朴实的河南人形象在我心里变得更加真实,也印证太康老爷子所描述的和我看到的晋城“河南巷”。
吃过早饭,舍不得起身,与老爷子又聊了半个钟头。临走,老爷子叮嘱我注意安全,我当然得祝老爷子保重身体。
然后,出门,就尴尬了!
方向感一向极好的我竟然二十年来,第一次,坐反公交车了!当我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过了八九站,赶快下车换乘。不过也不亏,一块钱搭公交游览晋城市容街区嘛!
至晋城客运东站,买了大巴车票,前往阳城县皇城相府。
一路不停往车窗外张望,丘陵起伏,雪未化,“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正是此景!
一小时后到达目的地。眼前呈现的明清古建筑群颇为壮观,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聚落。整个皇城依山而建,分为内外城,院落错落有致,又特有黄土高原上的窑洞建筑。
皇城相府原名“中道庄”,是康熙的老师、文渊阁学士、吏部尚书陈廷敬故居,因康熙曾两次下榻于此,故后人称为“皇城相府”。
旅游淡季,游客甚少。有一六人团,导游正慷慨激昂地进行讲解,我凑上前去也听了一会儿,然后就在这偌大的府邸中开启“拍拍拍”模式。惊叹于中国古代建筑的一石一瓦、雕梁画柱,以及由等级身份之分而形成的不同建筑规模样式。
下午三点,结束参观,乘车返回市区,时间尚早,中途在一古镇下车。
此镇不大,往深处走有一条历史痕迹明显的老街,供销社、布行、鞋行装潢古朴,招牌陈旧,顿时好似来到了计划经济时代。店门上都挂着深红色的棉门帘,窗子上煤炉管道里冒着烟气。街上小学放学了,穿着校服的孩子们三五结伴,嬉闹向前。听见一声巨响,街角爆米花刚出烤锅。在老街古巷悠闲地走,没有人注意到你这个陌生人,临离开,在镇头买一杂粮煎饼。
乘车返回晋城市区,夜宿一家青旅。第一次住青年旅社,室友告诉我住青旅的注意事项,交待一定要保管好财物。跟我想象中的青旅有相像的,文艺范儿可以,就是没有遇到全身都是故事的大牛。
第二天早上,自然醒。室友已经离开,我收拾好行李,吃了早餐,前往晋城博物馆。了解一个城市,最有效快速的方法就是参观当地的博物馆。
博物馆里人没几个,一楼是山西传统服饰展览区;二楼是展出晋城的发展演变,《太行魂——晋城古代文明陈列》,存众多古代陶器铁器;三楼是晋城“煤铁之都”主题展览;四楼展出山西古建(多为模型,竟藏一座明清时期的社火戏台)。
走马观花式的参观,没多大一会儿就结束了,饸烙面一碗。又查看地图,挑一郊区镇子,乘公交车前往。
晋城毕竟是小城,很快就出了市区。到镇上,继续无目的地闲走。此镇和昨天的周村镇建筑风格有些不同,院落排列更加规则有秩序,多为红砖黑瓦,而周村镇多为青砖黑瓦。正当午,许多老人坐在墙根晒太阳,很是安详。
路过镇政府,听见里面吵吵嚷嚷,本地方言,一句没听懂。走进大院,几个中年男人围着另一个梳背头着皮鞋的中年男人理论着什么,旁边台阶上堆放着行李包裹,还有几个人坐在上面,看着这群人理论。这场景我立马意识到“农民工讨薪”,临近年关,父亲他们去要账兴许也是这场面。非常困惑,全中国就农民工的工资难发?!虽然近几年全国总体情况有所改善,时常看到某公司大摆场面,民工排队领现金的报道,但这一群体的权益仍然最难保障。发了条微博,艾特了有关部门,当然,这条微博石沉大海。
处在这样一个阶段,当你想为别人做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做不了,非常难受,又很无奈,希望我老爹能讨到拖欠一年的工资。
没有再多停留去了解具体情况,匆匆走开,长叹息!
看了下时间才1点多,镇子旁边就是新207国道,又蹦出个想法,步行回火车站。四点半的火车,七公里路程,时间可以够。然后我就爬上了双向六车道高速标准的国道,新修成,车很少,在路上十分钟能见一辆?耳机里循环着许巍的歌望着随地势起伏看不到头的路,环顾四周白茫茫的雪原。大地是那么辽阔,自己却如尘埃般渺小无力。
顺利到达火车站,看一眼“立马滚蛋”,我的晋城之行画上句号!
“晋城行”是我开启旅程的第一步。喜欢未知的画面,报以平常之心接纳所有路途上遇到的情况,风景是自己看到的,故事是听别人讲的。解放那颗尘封已久实则桀骜不驯的心,下一站会是哪里?
——萌宝,你说去哪儿吧?
——我觉得你得去西安!!!
——好嘞!结束工地“实习”,带你走!
文稿|康卓
编辑|康卓
图片|康卓
关于康卓
康卓,土木工程专业在读。骑行、摄影“伪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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