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当年学这篇文章的时候,对这句话没有一丁点儿的感觉,完全忽略了有这样一句话的存在,现在每次看到,总是无限感慨。
之前喜欢轰轰烈烈,喜欢爱恨纠葛,喜欢兜兜转转,现在只想经历平平淡淡,只想看一些柴米油盐,岁月静好,平如美棠。
父母结婚近三十年,一直吵吵闹闹,还有冷战,我从来不认为他们之间存在一丁点儿的爱,有的只是被迫的结合,过一天算一天的无奈,如果不是父亲生病,我甚至觉得他们早晚会过不下去。
我毕业那年,父亲查出癌症,是有癌王之称的胰头癌,我回到家乡工作,开始一直瞒着母亲真实的病情。父亲做手术,术后在家修养的饮食起居,母亲变着法的照顾。随后父亲的病灶转移,再也瞒不住了,父亲再次住院转到了肿瘤病区,我知道母亲可能之前有一点预感,在化疗期间一直陪伴、宽慰,经常听到一些治愈的例子,安慰父亲,也安慰自己。
病情坚持了一年。想起之前在学校时,学到肿瘤时,书中说肿瘤患者预后3到5年,当时只觉得才区区三五年,时间太短,值吗?父亲病重时才深切体会,三五年对病人和家属来说已实属不易。
在父亲最后的日子,母亲须臾不离,日夜尽心照顾,照顾起居,也照顾父亲的脾气。父亲疼的厉害的时候,拿身子顶着桌子角,倔强地抗击癌痛,还跟我母亲开玩笑“你看我多坚强”。事后听我母亲讲起,是真的……我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父亲走后,一家人都避免提起他,几年过去,还是没办法坦然提起,我也是第一次艰难的写着哭着。这几年当中,我结婚,前不久辞职来到老公工作的城市。平常说起,以后让母亲来找我住,虽然是玩笑着说,但她就是不同意,还说,以后让我弟弟也来这座城市,我们互相有个照应,她就一直在家住着,自己喜欢乡下。
我心里想,以后老了,不方便了,就不那么倔了,直到听到她那句“你爸爸在这里呢,我哪也不去”
自那之后,我就不再提起了……
(之前写完总会回头检查一遍,只是这次没有勇气再回头看一遍。如此而已,希望自己能慢慢放下。希望他们能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