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作者—鸾霄

堂哥是一名留学生。前一阵子,堂哥赴美留学归来,全村子都张灯结彩,市委还特意制定了横幅,横幅上有着六个大字,“欢迎状元回家”,就连市政府的林副书记,也一大早来了我们村子。大伯在家里办了宴席,桌角旁有一把椅子,我就坐在了那里,大伯和往常很不一样,一个猴年马月脸上没一丝笑容的人,今天如同村子里马上要被宰割的公鸡一样,又飞上了围墙,逃出了这险恶的村子里。公鸡又想飞上天,公鸡的儿子是真正飞上了天,还是那美利坚的天。

众人乐呵着围着桌子等着,恰逢三伏天,大伯家的空调坏了,我回头看了看林书记,热的满头大汗。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留下来不到勃子就蒸发了,可偏偏在那做着,假装凉快天的样子,强颜欢笑着,人们丝毫看不出来他的苦恼。可是不经熬,身体不配合他,看,他急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管了,他骨子里面那股气愤涌了出来,这时的林书记可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又坐下,又站了起来,四处走走,还是选择了坐下。我瞅了他一眼,被他发现了,朝我笑了笑。

就这样又渡过了几分钟,大伯看见林书记,急了。拿出手机,狠狠的敲击着键盘,我隐约听到,他在给堂哥打电话,用那粗鲁的话语说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这么慢,你让你老子等多长时间了,你这不跟着大伙儿胡闹吗……”挂了电话,走到林书记旁边,当场大骂,瞅着天骂。

“这什么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还有这该死的空调,什么玩意儿?”

林书记马上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张,天热不正常吗,更何况,这三伏天,哪个地方不热,小时候,那天比现在热多了,我们还光着屁股在外边玩呢。”

林书记递给大伯一杯茶,大伯骂的满头大汗,接了茶,才消停会儿。这时候,大门前来了一辆车,下车的这位,左手拉着行李箱,戴着礼帽,蒙着口罩,右手还时不时的和司机摆了摆手,我瞪大了眼,这是众人等了两个多小时的堂哥。此时,大伯乐呵着,一屁股起来,嘴里嚷嚷着:“我们家状元回来了!大才子回来了!……”林书记跑了过去,“来,大伙,欢迎状元归国。”亲朋好友们围了过去。此时的屋里,所有人都合不拢嘴,嗡嗡响,跟马蜂窝一样。

堂哥给大家带了国外的礼物,又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我,盒子上印着美国大片中“吸血鬼”的图案,我当时认为,一定是影片光碟。

“叔叔婶子们,这是我给大家戴的礼物,虽然不值钱,大家别介意啊!”

林书记发话了。“你的心意,大家都领了,更何况,这最好的礼物,就是你这个“海归”归国,这才是给全市最好的礼物,大伙说,对不对。”

堂哥给他们介绍国外的生活,亲朋好友们也听的津津有味,很长时间过去了,盘子里的菜还是一动不动,大伯这时候变的安静下来,满屋子气氛犹如沸水般洋溢满桌,所有的人都在围着堂哥转,林书记更是侈侈不休我就看着离我最近的那道菜,一直吃下去,直到饭局结束,我那盘连渣子都不剩,其他的菜也才就动了几口。

正在这时,远方传来了comeon!thisistheplace……我一听见英文,外国人,堂哥出去了,原来那两个外国人是堂哥留学期间的同学,一个美国的,一个荷兰的,他们三个用英文交谈着,大伯和亲朋好友就在屋里看,我旁边的李大婶坐不住,站起来看,“大伙,看,外国人呐。”大伯瞪了她一下,顿时她就不吱生了。

堂哥和两个外国人抬了一些箱子,那个荷兰人说着绕口的汉语,“大家好。”箱子被大伯用手一个个的撕开,全部都是家电,此时最抢眼的就是那空调。林书记看了看,“这种空调我是第一次见。”堂哥说:“大家应该都没见过,这些东西都是这两个外国朋友买的,我都第一次见。”“这个好,我们家空调坏了,这东西正好派上用场。”大伯又乐开了花。

空调很快被他们装上了,话题变了,都在这空调上面。李大婶又按耐不住了,“这空调吹的风是那美国的风吧。”堂哥听到,笑了笑。都说屋里面凉快了,就我感觉还是很热,这么多人,能不热吗?堂哥戴上礼帽去送了那两个外国朋友,还将以前的破空调拉上了车,处理掉了。

我问表哥:“哥,热不热?”

“还热吗?虽然说我很热,抬东西时出了很多汗。”

“那你不把帽子摘了。”

他笑了笑,把帽子摘下来放在了椅子上,他似乎懂得了什么,可我认为,他没有懂,屋子里的其他人还是不知道热。

到了晚上,我满怀期待,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面内容很清晰,a,mapofchina.我知道了这是张中国地图,整个地图一个汉字都没有,这是中国地图吗?天也不早了,我选择了休息,可在床上,躺着的只是我的肉体,心思都在研究那张地图,我辗转不寐,在这闷热的夜晚里,令人作呕,我急了,从床上弹了起来,打开灯,我要把这张图弄明白,图上面,我在各省间距之间看到了两个字——英文,满脑子都是英文,地图上可真就没一个汉字,没有一个能表达中国地方名称的信息,我撕毁了那张图。

几天后,我询问了堂哥,得知图是那两个外国朋友制的,礼物和那些家电都是他们挑的,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图上的吸血鬼就在我们身边,吸血鬼也是被“吸血鬼”吸过血的,肉体还在,灵魂哪去了?

而这吸人血的,并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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