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儿子》(4)

天天盼着儿子回家,可一看见儿子胖嘟嘟的脸,大腹便便的肚子,我满心的欢喜变成了难言的忧愁,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还得笑容满面。让儿子减肥成了我最大的心病,最迫切的期盼,可是眼见着越减越肥,我的心病也越来越重。可是在儿子面前不能说他的身体胖,不能提减肥事情,更不能督促他去锻炼,提醒他控制饮食。儿子说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会立即变脸生气。可是做妈的心啊,为了他的形象,为了他的健康,着急的坐卧不宁,忧心忡忡。

图片发自简书App

于是就忍着,但在第二次看见夜晚他喝饮料时,我终于忍不住了。知道忍不住的结果,所以小心翼翼地轻声说:晚上,怎么还喝饮料?我的话就像一个小小的火柴,点燃的却是一连串的剧烈爆炸,炸得我目瞪口呆。一年的大学好像白白上了,儿子一瞬间回到了初中高中时的爆裂样子。我想解释,结果越插话解释,儿子越情绪激动,失去理智,以自己之心揣度母亲之腹,并扯出一些令他伤心的往事。我沉默了,失望的心在伤心,默默坐着,任儿子一泻千里,尽情发泄爆发。

突然儿子住口了,坐在沙发上也沉默了。母子二人都沉默着,他看着手机,我看着电视。夜深了,他去他的房间睡觉,我去我的房间睡觉。

第二天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但是儿子主动开口道歉了,说自己昨晚不该说那样的话,说他一直在跑步,腿瘦了,只是到了北京又胖了。晚上他又说出去转转,我说:去吧。真的是去逛逛还是躲着我去吃喝,我不说了。儿子大了,他只想过他想要的生活,想吃想喝,随性自在,有何过错?我没有理由,没有权利剥夺他的自由。况且这也是遗传。既然儿子遗传了老公的细致周到,贴心暖心,又怎么不遗传他健壮的体魄,爱吃爱喝的嗜好,爱做会做饭的特长。

老公是个十足的大吃货,大方豪爽好客!自从遇见以来,我们过足了吃羊肉串,麻辣烫。。。的瘾。有了儿子,我们吃得更加频繁了,爱喝饮料的他常常背着我給儿子买各种各样的饮料。在这样的熏陶中,儿子从小就是一个吃货。大吃货不仅爱吃会吃请我们吃,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厨,会做爱做,做得好吃。家族中过年过节,孩子生日都是他亲自采购主厨做出一道道美食,一桌桌佳肴。我家的饭除了早餐,除了他忙碌不在家,都是他做的。担心我中午做饭慢,他上班前就炒好了我爱吃的菜。再忙,儿子上高中时,周末一定去接儿子回家,做几道儿子最爱的饭菜。实在太忙,就早早电话订餐到家。家里有这样一个吃货大厨,老公能不胖吗?儿子能不胖吗?因我一辈子都在与减肥做斗争,还好没有太胖。

在我家做饭吃饭分工明确,老公管菜,我管面,儿子负责管吃。二十年过去了,我做面食的水平还能拿得出手,但炒菜的水平只是最简单的几个家常菜,大鱼大肉的大菜一个都不会做,结果一旦家里来了客人,没有老公在家,我就慌了手脚。可是只负责管吃的儿子在失去爸爸后毅然拿起了爸爸用过的菜刀,立志学会做饭做菜,把爸爸曾经的责任担当起来。看着儿子像爸爸一样按照自己写的菜单,按照好几个APP学会的菜有模有样的做菜,再津津有味吃着,我的泪在眼眶里旋转,一滴一滴流进心里。

会吃会做的儿子到了大学,出去聚餐成了大家的邀请对象,去哪里吃,吃什么都由儿子决定。尤其是吃烧烤,儿子负责烧烤,大家负责吃。这都像他的爸爸,到哪里都受欢迎。

为了进一步缓和母子之间的关系,儿子又主动请我看视频《人生一串》。儿子说拍摄制作得和《舌尖上的中国》一样好,但成本不及它的几分之几。我不信,就看。这一看就放不下,那天南海北的烤肉串,烤菜串,每一串都热气腾腾,吃的人一个个热火朝天,满嘴留香,看的人是目不转睛,馋涎欲滴。更有那烤眼珠子的,烤蚕蛹,火烤海鲜的,看得人心惊肉跳,大开眼界。我和儿子四个眼睛盯着一个手机,头对着头,他把手机使劲靠近我,我又使劲推向他,你推我让,有说有笑地忘记了争吵,忘记了时间,还说哪天去吃烧烤。

第二天我早早去针灸,出门前随口一说要不今天中午吃个菜夹饼,谁知中午刚回家,儿子也紧跟着进了门。塑料袋装着两个鼓鼓囊囊,热热乎乎的菜夹饼。咬一口,油滋滋,香喷喷,是很久很久不吃的特别怀念的味道。我一个,儿子一个,我咬一口看儿子一眼,儿子咬一口看我一眼,我不住地夸赞,儿子不住地点头,那是一个香,那是一个亲啊!

第三天儿子和弟弟妹妹去打扫给爷爷奶奶刚刚装修好的新楼房,他的叔叔犒劳他们,下午请他们吃羊肉串。也打电话请我去,我正做针灸不敢出门,就没有去。晚上儿子回家,给正在餐桌旁看书的我一个塑料袋,我一眼就看出是两个鼓鼓囊囊的羊肉烤饼。儿子轻描淡写地说:走过头了,我又回去找了一家烤肉店,给你烤了两个饼子。我一时无语,眼泪溢出 内心哽咽。这是多么熟悉的情景,这是多么久远的记忆。我大口大口吃着我的最爱,这又是多么久远喷香的味道 这是多么温暖感动的一幕!仿佛一切都在,一切不曾发生。只因留下的美好太多,我根本不敢去触碰烤肉,只有悲痛太深,我根本想不起来再去吃烤肉!

我的脾胃不好,下午我吃得少,根本不敢在这么晚吃肉,但是我哪里抵挡住诱惑,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了几嘴,我又小口小口地吃起来,细细地嚼慢慢地咽,只怕吃完了饼子,只怕吃完了手中的幸福。吃完了一个,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又打开第二个开吃,更小口小口地吃。今天豁出去了,不管脾胃了,就管嘴巴舌头了。

还剩半个了,我砸吧着嘴把它包好,放进冰箱。第二天早晨在铁锅上一炕,又热乎乎香喷喷的了。我一口,儿子一口,我一疙瘩肉 ,儿子一疙瘩肉,我一口馍,儿子一口馍,又是一次大饱口福,又是一次温暖亲情!

至此我也就想通了,不再干涉儿子的吃喝,不再督促唠叨儿子的减肥。你看爱吃的我,不是也控制不住自己吗?不是减肥减不下去一斤吗?谁知儿子也告诉我他下午不吃饭,就简单吃些水果馍馍。至此一场因减肥引发的争吵结束,一段让我欢喜让我忧的故事告一段落。今后和儿子相依相伴的路上,类似的故事还会不断上演,快乐一路相随,忧伤也会紧随其后。快乐里包裹着快乐,悲伤也包裹着快乐,不论快乐还是悲伤,都是幸福地相依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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