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城巧施妙计揪出幕后黑手,将王兆言、董舒移送法办,自与梦醉在均州城休养了两日。盘算着时间正好,二人来到均州北山大营。果然不出所料,千户李锦晟接到朱棣密旨,点齐军士八百余人,正准备浩浩荡荡杀向武当山兴师问罪。得知楚君城的来意后,李锦晟犯难了。楚君城的武当派身份,本也在剿灭之列,怎奈他是朱棣跟前炙手可热的人物,更是天策军的正牌统领,岂是自己一个小小千户得罪得起的?权衡之下,李锦晟还是同意楚君城同行,一路上照应甚周。有了大队人马随行,萧无赦就不敢贸然动手,忧患迎刃而解。
来到武当山山脚,楚君城仰望巍峨大岳,对李锦晟道:“李千户,武当派享誉武林百年,派中高手如云,若是起正面冲突,你手下这点人可能会死伤惨重。我这有个法子,既可以保你完成皇命,又能将弟兄们的伤亡降到最低,你可愿一试?”
李锦晟路上也正为此事忧心,见楚君城一语道破了他的心事,忙道:“楚统领请直言,末将洗耳恭听。”
“武当之乱,罪在掌门王道恂和他的少数亲信,派中几位师叔和绝大部分弟子都是不知情的。千户大人只管拿下罪首及其党羽,余下的我会劝说他们放弃抵抗,静候朝廷发落。”
“这倒与圣上密旨不相悖,末将可以答应。只是……楚统领真能说服他们吗?”李锦晟仍然有些将信将疑。
“今日之势,较之金陵变若何?”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楚君城,对眼下形势胜券在握,露出一个极其自信的微笑,“千户大人只需听我号令,不要妄动干戈,我保证众位将士平安完成任务。”
“是,是,末将知道了。”李锦晟听人描述过金陵之役的惨烈,对这位天策军指挥使佩服至极,当下喏喏领命。
王道恂听闻大批官军前来武当派,不知何意,不好率先发难,只得立即召集全派弟子严阵以待。已戴回面具的楚君城径入山门,扯起嗓子吼道:“格老子的,武当派管事的呢?让他速来拜见本官!”王道恂立于紫霄殿前,远远望见为首那名官员在道场内耀武扬威,知道来的不是善茬,于是带了几名嫡传弟子走下三层汉白玉石基,疾步迎了上来。
“你便是武当派掌门王道恂?”楚君城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语气极度轻蔑。
王道恂左手抱右手结成太极阴阳印行了个揖礼,回道:“无上天尊,贫道青阳子王道恂,正是武当派现任掌门。敢问大人率兵来我清修之地有何贵干?”
“格老子的!你们武当派做出的好事,你倒反来问我?”楚君城没好气地质问。
王道恂身后的几名嫡传弟子以为事情败露,显出惶恐之色,按住剑柄蠢蠢欲动。王道恂抬手制止,不紧不慢地道:“武当派向来遵规守法,在武林中颇有清誉。官府就算要在武当拿人,也该拿出个说法来,否则断难服众。”
楚君城冷笑道:“呵呵,遵规守法?格老子的,我问你,你是怎么管教玉虚那个牛鼻子的?”
“玉虚师弟?他究竟犯了什么事,值得朝廷这么大动干戈?”
“你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的两个弟子董舒和郭仪皆已向官府坦白,告发武当派长老玉虚与其弟子白昭矩为求修道草菅人命,是均州城二十四名小孩被害案的凶手,你这个做掌门的会不知道?”楚君城此言一出,立刻在武当派诸人中炸开了,很多人私下里议论起来。王道恂的脸色阴晴不定,双目死死盯住楚君城,心中盘算着这句话的可信度。
“格老子的,半天不回答本官的话,莫不是想包庇自己的师弟,与朝廷为敌?哼,你可要想清楚后果!”楚君城大手一挥,众军士一声应诺,刀枪齐亮,声势大盛。
王道恂转身将两名弟子唤至身边,低声道:“看来你们大师兄的计策成功了,官府把均州孩童案的罪名算到了玉虚和白昭矩头上。这次官军有备而来,不把人交出去没法善了,你俩速去省愆阁把人提来。”
“可是……”两名弟子显得有些踌躇。
“怕什么,这个领头的一看就是个莽夫,争着邀功还来不及,怎么会看出其中破绽?快去!”“是。”二人这下再无顾虑。
王道恂道:“这件事武当派定会妥善处理,绝不徇私。请大人稍等片刻,贫道已着弟子去提人了。”
“提人?”楚君城讶道。
“实不相瞒,近日贫道也发现了师弟的反常之处,暗中调查后发现他和城中孩童失踪案有牵连,故而暂停了他长老职务,禁足于省愆阁,盼其能迷途知返,如实供述。哎,贫道万万没想到他会陷得如此之深,既不能救赎,便只能大义灭亲了。还请大人秉公处理,尽快给均州城百姓一个交代。”王道恂悲凉地叹道。
“好一招借刀杀人,王道恂,就让你再得意一会儿,马上就让天下人看清你的真面目。”楚君城狠狠攥了攥拳头,嘴上却夸道:“王掌门通情达理,大义灭亲,本官佩服!就冲王掌门这态度,本官这回只拿他一人,绝不牵连其他人。”
说话间,那两名弟子已架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彳亍而来。那老者脚下虚浮,步履艰难,显然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楚君城极目望去,那人正是自己的授业恩师玉虚道长!楚君城脑袋嗡的一声,几欲晕倒,神情已然失控,所幸有面具遮掩,才没让狡猾的王道恂看出端倪。他赶紧默运心法让自己镇静下来,忍住悲伤,强笑道:“哈哈,看来你师弟被你惩治得不轻啊,王掌门果然大公无私。”
“大人谬赞,贫道不过是依门规行事罢了。贫道这位师弟武功强横,贫道怕派中弟子看不住他,所以给他服用了本派秘药缚仙丹,用药物强行封住他周身的经脉,无法动用内力。”
楚君城知道这缚仙丹药效强大,服药者一段时期内功力尽失,变得虚弱无比,纵然配有解药,可还会对人的身子造成不可逆的极大损耗,因此通常只对罪大恶极而又武功高强的门人使用。“格老子的,竟然有这么好使的药,王掌门何不送我一瓶玩玩?以后哪个犯人要是不听话,就赏他一粒仙丹尝尝味道。”
王道恂赔笑道:“大人说笑了,缚仙丹是本门不传之秘,炼制不易,贫道手上也就寥寥几粒,恕不能从命。”
楚君城不悦,骂道:“格老子的,你这狗屁道人也忒小气了,几粒破药丸也舍不得给!罢了,那个什么丹本官不要了,先接收犯人吧。”
王道恂生怕师弟在众人面前喊冤,抢前一步点了他的哑穴,这才放心地把玉虚道长推给楚君城,道:“贫道已将疑犯交出来了,大人可否就此退兵?”
楚君城一把扶住玉虚道长,瞧着往日身强体健的师父被残害成这般羸弱不堪,又是心痛又是愤恨。他转头吩咐道:“李千户,你可把犯人看管好,要是他少了一根汗毛,本官唯你是问。”
“末将遵命。”李锦晟应诺,亲自带人负责玉虚道人的防卫。
见师父已安然置于官军的重重保护之下,楚君城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不用再投鼠忌器,于是一改先前鲁莽粗俗的口气,正色道:“王掌门,刚刚说起门规,本官还有一事相询。”
“大人请讲。”王道恂还在为自己的谋划暗暗得意,丝毫没发觉楚君城语气的变化。
“请问王掌门,武当派门规第二条、第四条、第七条、第十条分别是什么?”
王道恂对门规自然是烂熟于心,不假思索答道:“第二条忌通敌叛国,第四条忌滥杀无辜,第七条忌结交奸邪,第十条……”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以至于到第十条就哽在喉间半天说不出来。
楚君城冷笑道:“继续说下去啊,身为一派掌门,不会连最基本的门规都忘了吧?无妨,就由在下代劳吧。听好了,武当门规第十条,忌同门相残!”铿锵有力的一句话直震得王道恂脸色煞白。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我派门规?”
“我是谁?呵呵,我便是送你伏法之人!”楚君城猛地拽下面具,给了王道恂一个大大的“惊喜”。
“怎么会是他?”人群迅速躁动起来,惊叹之语不绝于耳,谁曾料到从前籍籍无名的小道士竟成了这么多官军的统领。陡然见到爱徒,玉虚道长激动得热泪滚落,虽然口不能言,可狂喜之情已溢于言表。
王道恂缓过神来,戟指楚君城,斥道:“好啊,楚君城,原来是你!大伙瞧瞧玉虚门下弟子,一个残害均州百姓,一个勾结本派叛徒卫君诺,做出有辱师门之事,我正要差人抓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楚君城丝毫不理会王道恂的指控,目光越过多人,落在了执法长老玄青道长的身上。玄青道长与王道恂皆师从武当第三代掌门谷虚子,交情非同寻常。他性情耿直,大公无私,因此得授执法长老之位,广受门中弟子爱戴,在武当派中享有极高威望。楚君城对梦醉道:“劳烦梦兄将证物交我这位师叔过目。”梦醉快步上前,将王兆言的供词呈上。
玄青接过供词,细细读来,越到后来眉头锁得越紧。读罢,他百感交集,连连摇头。楚君城道:“玄青师叔,你为人最是公道,请你告诉大家,若是掌门犯了这四条门规,该当如何?”
玄青长叹一声,低沉说道:“若是掌门违反,罪加一等,当褫夺掌门之位,废去武功,终身禁于后山苦寒之地。”
楚君城点点头,高擎天策剑,振臂呼道:“天策剑在此,众将士听令!”官军跪地齐声应道:“万岁万岁万万岁!”楚君城接着道:“奉皇上口谕,捉拿王道恂及其党羽,违抗者就地正法!”
王道恂闻之一凛,喝道:“无耻叛徒,信口雌黄,还敢借朝廷之手欺师灭祖,妄图染指武当掌门之位。众武当弟子,速将叛徒楚君城拿下!”
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齐刷刷地望向玄青,等他示下。玄青思虑再三,终于开口:“武当弟子听令,列真武七截阵!”
“得令!”四十九名武当弟子挺剑而出,七人一组,配合熟稔,在广场上结成阵形。真武七截阵乃武当派祖师张三丰所创,此阵融合宇宙星辰之妙,阵中七处方位照应严密,相辅相成,而每一处又以七名弟子列成一个小型的真武七截阵,如此一来,区区四十九名弟子就能发挥出十数倍人数的威力。此外,还有大量的后备力量在旁策应,一旦阵中发生减员,他们便能及时补位,保证此阵顺利运转。
李锦晟瞧出其中门道,不禁暗自捏了把汗。就凭自己手头这点兵力,不要说抓住贼首了,就连自保都成问题。王道恂见状,眉飞色舞道:“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好师弟,危难时刻方见真情。你我师兄弟今日宁可血溅武当山,也绝不能让卑鄙小人得逞。”
玄青道长双目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叹道:“师兄,你身为掌门,怎能为了一己之私不顾武当上下两百多号人的性命?我手中的证据言之凿凿,加上你最年来的所作所为,让我不得不质疑你的掌门资格。身为执法掌老,我当秉公行事,依照武当门规,现暂停你行使掌门职权,待查明真相再说。众弟子,将青阳子王道恂收押。”
王道恂大惊道:“师弟,你怎么能帮外人对付我?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情义了吗?”
玄清道长峙立如岳,义正词严地回绝道:“此事关系武当派百年清誉,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岂能以私废公。若师兄没有做过这些人神共愤的恶行,我愿以颈上这颗白头作保,纵然拼了老命也定还你清白。到时就算朝廷要拿人,我也绝不答应,武当举派与你共同进退。”他的这番话说得有理有节,大多数弟子频频点头称是。
片刻沉默之后,王道恂终是拿定了主意,从侍奉弟子手中接过了象征掌门身份的镇派之宝真武剑,慢步走到玄清道长面前。
“多谢师兄体恤!”玄清松了一口气,奉起双手去接剑。楚君城知王道恂不会就这样交出掌门之位,一直在旁提防着,见其嘴角微微一撇,忙大喊:“有诈!”可王道恂出手疾若闪电,早赶在楚君城发声示警前拔出了真武剑,直刺玄清胸口要害。
“铛!”奇怪的是,真武剑并没有透胸而入,而是发出了一声脆响。玄清被剑尖透进来的内劲所伤,吐出一小口鲜血。
“怎……怎么回事?”王道恂望着兀自发出铮鸣的长剑,口中喃喃道。
“师兄的这招白虹贯日真使得出神入化了,即便我多留了个心眼,也还是没躲过这一剑……咳……”玄清脸色差到了极点,缓缓从胸口摸出一块黑色令牌,“今日若不是这块执法铁令,我已成师兄的剑下亡魂!咳……真想不到,我素来敬重的师兄会对我下此毒手!看来这书函上写的全是真的了。”
王道恂原想出其不意地除掉门派中最关键的制衡力量,再以掌门身份号令门人殊死抵抗,自己便有了脱身之机。可没想到玄清做了一手准备,以至于铤而走险变成了众目睽睽下的刺杀,反而直接坐实了楚君城的指控。事情业已败露,王道恂反而不慌了,狞笑道:“师弟,朝廷对我派忌惮颇深,早有剿灭我派之心,你倒不如与我投了外族,他日问鼎中原,我派定可扬眉吐气,号令群雄!”
玄清道须眉怒张,啐道:“呸,真是数典忘祖,恬不知耻!国家大义岂可当成利益交换的筹码?玄清虽不敢以高洁自居,但也绝不屑与你这奸邪之徒为伍。你我兄弟之情,自今日起恩断义绝!众武当弟子,谨奉遵祖师遗训,铲奸除恶,清理门户!”
真武七截阵及时发动,将王道恂并其党羽尽数围了起来。双方不再顾及同门情面,真刀真枪地展开厮杀,紫霄宫前杀声震天。李锦晟正准备同时发动进攻,楚君城阻拦道:“武当门户之战,不敢劳烦千户大人动手,还请大人作壁上观。”李锦晟乐得轻松,当下欣然同意,只命军士封锁周边,不让贼人走脱。
王道恂挥舞真武剑,带领亲信试图破阵,杀伤不少布阵弟子,可自己手下也折损大半。另一边,玄清道长指挥有度,将阵形不断压缩,阵法的压制力愈发显露,只待王道恂筋疲力竭便可活捉。王道恂几次奋力突围,都被楚君城和梦醉联手堵截,逼回阵中。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数次破阵失利,导致王道恂的亲信死的死,降的降,只余他一人被锁死在阵中。王道恂神情绝望,以剑撑地,捂着腹部的一道剑伤大口喘气。
楚君城喝道:“王道恂,你已然负伤,爪牙尽除,还不速速弃剑投降!”
王道恂强提真气,不甘示弱道:“黄毛小儿,这里还轮不到你指手划脚!本掌门今日宁可战死,也绝不屈从于你!”
楚君城向玄清道长看了一眼,后者朗声道:“王道恂罪恶昭著,不思悔改,即刻革去掌门一职,众弟子执行门规,诛灭逆贼,夺回真武剑。”
“谨遵法旨。”众弟子齐声应和,真武七截阵再次发动。眼看王道恂就要葬身阵中,两侧围墙上突然冒出几个碧眼长髭的胡人,向密集的人群中丢出十几个黑色圆球,圆球落地发生剧烈爆炸,瞬间造成武当派弟子和官军数十人的伤亡,阵中弟子也未能幸免,阵形大乱。
楚君城心知不妙,赶紧与梦醉双剑齐出,刺向王道恂。就在这时,硝烟中闪现一个颀长身影,指尖迅速在两人剑身上轻轻一弹,便将二人震出阵外。二人同时感到一股灼热浑厚的内劲袭来,忙运功抵抗,待稳住身形后,王道恂连同那些胡人早已不见踪影,只留手中长剑还在嗡嗡作响。
梦醉大骇,惊道:“刚刚那人什么来头,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我的剑招?”须知梦醉的武功已入顶尖高手之列,而那人仅以单指之力就将他逼退,怎能不令他心惊胆寒。
“这世上除了他,还能有谁?”楚君城苦涩一笑。
“萧无赦!他果然藏在武当!”梦醉又惊又怒,“原只道合你我之力可以与之一战,现在看来……哎!”
偷袭过后,广场上一片狼藉,地上满是断臂残躯,活下来的已经开始救治伤员、收敛尸体。楚君城道:“正如千户大人所见,武当派已和王道恂一干乱党划清界限,主动清理门户,除王道恂被外族高手劫走暂时得脱外,其余乱党皆已剿灭。武当派定当竭尽所能,协助朝廷将贼首绳之以法,还请大人如实上表朝廷。”
楚君城出面求情,李锦晟不得不卖他一个面子,只好道:“也罢,武当派这次为了肃清逆党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本官就网开一面暂不动手,且看皇上如何处置。不过在收到朝廷批文前,本官会封锁山道,所有武当派弟子不能离开武当山,还望楚统领见谅。”
“这个自然,君城代武当上下谢过千户大人恩典。”楚君城向李锦晟一揖,吓得他慌忙还礼道:“楚统领折煞小人了,实在不敢当。”
玉虚道长已被解开了哑穴,在玄清道长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来,用沙哑的嗓子喊道:“君城,为师可把你盼回来了。”
楚君城一个箭步冲向前,抓住玉虚道长的双手,扑通跪倒,鼻子一酸,泪水滚滚而下,像个孩子般大哭起来。“弟子罪该万死,让师父受苦了。”楚君城一面自责,一面用力磕头。
玄清道长贺道:“恭喜玉虚师弟收了个好徒弟,原来那位名震天下的天策军统领就是高足!”
“城儿,这次你及时戳穿了王道恂的阴谋,还挽救了武当派全派性命,何罪之有,快快起来。”玉虚道长弯腰想把爱徒扶起,只是受制于药物,手头尚无气力。
楚君城怕师父受累,便自行站起,将下山调查的结果回报给师父和执法长老。玉虚道长以手加额道:“广元师兄在天之灵护佑,卫君诺没有被奸人所害,不然我等有何颜面去见师兄。对了城儿,你可有小白的消息?自他下山后,就与我断了音信。”
楚君城宽慰道:“白师弟安然无恙,现在钧州城待命,不日便可上山,还请师父勿要挂怀。”
玉虚道长总算放下心来,却蓦地想起另一件事,原本已趋于平和的神情又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