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着,盼望着,年的脚步近了!想到过年,想到家,我总会忆起儿时农村灶里的那团火,温暖而又明亮。
家是旧日的时光;家是父母的殷殷期盼;家是平凡百姓的避风港;家是全中国人心中的白月光;家也是诗人笔下的那顶明月、那支寒梅、那杯浊酒。而回家过年是一种信仰,也是根植于国人内心的对于团圆的执念和亲情的牵挂。
此刻,我在等待着远方的儿子回家,想来我的父母也一定在等待着我回家。原来,回家过年就是父母与子女之间的一场深情等待,也是兄弟姊妹团聚的幸福时刻。
要说今年过年的这场等待,我的内心比往年更加煎熬。2月3日,一场平生未见的冻雨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落在乡间与田野。紧接着一场暴雪又袭卷而来。顿时,天地白茫茫一片。换作平日,人们都会赞美这白色的世界,如同童话世界般的美好,更会流连于那玉树琼枝,冰清玉洁般的浪漫。可是年关将近,这场雪下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不仅不够浪漫,而是无情地阻隔了异乡游子回家的步伐!
我每天都在担心中度过,我担心我的孩子能否平安归家,我还担心年迈的双亲在老家能否安全出行。我想父母也一定在担心他们的孩子们能否平安回家!好在这场大雪过后,天气放晴,7号凌晨,儿子搭乘的飞机平安降落。8号,我与儿子顺利回家。
爷爷奶奶见到我们回家,那个高兴劲呀真的无法言说。奶奶也不停地向我唠叨这几天她是如何如何地担心。我听着听着,心酸得眼泪直流。当听到奶奶为了给我们晒被子摔了一跤时,我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儿子听到奶奶的诉说,不禁责备我:“妈妈,您以后一定要多回来照顾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体力也不行了……”
听着儿子的话,我的确很惭愧,这些年,我一直享受着两位老人对我所有的付出,而我为他们的付出实在太少太少。
儿子是个情商高的孩子,他见我不吱声,马上转换话题,对爷爷奶奶说道:“今天,您二老什么事都不用做啦,年饭交给我妈,她是大厨……”
哈哈哈,好小子,好人都被他做了。当然,于我而言,做顿年饭确实不难。这些年,我也算不负众望,只要大家庭的聚会,我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子。我喜欢沉浸式做饭,从配菜到炒菜,全是一个人。奶奶则喜欢时不时往厨房里跑,她倒不是不放心把掌勺的大权交给我,而是作为母亲,她是真心怕自己的孩子累着。
9号除夕夜,我与儿子回到娘家。其实我的娘家与婆家相距只有一公里的路程。曾经的我们,每天往返于娘婆两家N次之多,现在忆起,那也是一件极幸福的事儿!如今由于工作原因,我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加上爸爸已故多年,回娘家免不了有些许的失落与伤感。没有父亲的我,再也感受不到曾经的温暖与美好了。
好在有哥哥的娘家,我还能获得另一种慰藉。在娘家,我从未做过一顿年饭,娘家的年饭永远都是哥哥嫂子在操持,我则是那个坐享其成的幸福妹子。
提到哥哥嫂子,我总有讲不完的话。我的哥哥绝对是这世间少有的好哥哥。哥哥16岁离开家到孝感参加工作。1987年的春节,是哥哥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我记得,哥哥用他微薄的工资为我和弟弟买了新衣服,那是一件粉红色的春装,冬天套在棉祆外面穿,春秋可以单穿。13岁的我正是长个的年龄,那件我最喜欢的衣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穿不得了。当时我还傻傻地想:要是我永远不长大就好了,不长大就可以永远穿这件衣服了。
后来,每年春节,哥哥依然是爸爸妈妈最贴心、最孝顺的孩子。过年回家时,哥哥总是包揽了弟弟妹妹们的新年衣物和家里要送的节礼。
再过几年,我也成家了,爸爸的身体状况也大不如从前了,哥哥作为家中长子,他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一向勤俭节约的哥哥为了给大家过个好年,他总是倾其所有。从为弟弟妹妹们置办年货到准备年饭,再到过年给家里的亲戚长辈拜年等事宜,哥哥总是一个人把大事小情安排得妥妥的,他为这个家付出的永远比我说的这些还要多得多。作为妹妹,我总是安然享受哥哥如父亲般的疼爱与照顾。
哥哥为人忠厚老实,做事踏实肯干。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他传承了爸爸所有的美德。他对弟弟妹妹的好也是无人能及的。当然这一切一切的好都缘于他的背后还站着一位好嫂子。
所以,今年吃年夜饭时,我第一个举起酒杯,不是敬我的母亲,而是敬我最亲爱的哥哥嫂子。我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激动地说道:“哥哥,谢谢你这几十年来为我们的付出,你辛苦了”。此时,只见哥哥眼里也闪着泪光,点着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嫂子接过我的话,说道:“李海英,我们也要感谢你。你也是我眼中最好的姑子,这些年你又何尝不是为这个家,为哥哥,为弟弟,为孩子们在努力付出呢?我们也因为有你这样的好姑子而感到无比幸福。”弟弟在一旁补充道:“姐姐这些年的确不容易,她不仅尽全力照顾着娘家,她也是婆家的好儿媳……”
就这样,我们一家人在温暖和谐的氛围中度过了一个幸福的除夕。我们兄弟姊妹三人推杯换盏,互诉衷肠,互相激励。这种兄妹之间的“你懂我的苦,我知你的难”的手足之情何其珍贵!我想此时我天堂中的老父亲一定非常欣慰,因为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轻风澹月,年年去路!年在我们的期盼中款款而来,也即将在我们深情的祝福中渐渐远去。再过几日,我也要离开家人,回归正常工作,我的孩子也要离开我,踏上新的征途!我想无论我们走多远,来年春节,哪怕跋涉千里,哪怕跨越山海,我们依旧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