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时光之一(系列篇)
儿子初中毕业那年的五一假期,我们陪他去省城参加师大附中内部招生考试。考场和住宿的地方和我以前上过学的地方是同一个区。把儿子送进考场,我在附近走了走。看着迎面而来的72路公交车,破破烂烂的,还是以前的样子。那时候这趟车是唯一一趟从市中心通往校区的公交车。看站牌路过的站名和终点站也是和以前一样的。留下老公等儿子,我坐上了一趟72路,想感受一下当年的时光。虽然我知道我们的学校在几年前和省政法学院合并了,但还是想去看看那些曾经的地方。连司机都好像还和以前一样,把车开得晃晃荡荡的,很是生猛,仔细一看,竟然还是女司机。到终点下车一看,一切都不是以前的样子了。以前的那条街道没有了,我站在那里甚至都失去了方向感,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了一个二十年前的地标---电力学校。它在90年代的中专学校里算是一所省内比较有名气的学校。电校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完整的坐落在那里,因为地势比较高,容易看得见。我们的学校在电校对面偏西南的方向,紧邻着的是区党校,旁边有一片桃林。在我这个位置应该能够清楚的看见我们女生宿舍的楼。但是现在我看见的只是一片鳞次栉比的楼群一直绵延到远处,空中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旧人归来,老地方却没有了踪影。我以电校为参照走到了当年学校的大体位置,发现是一个小区。桃园的位置是一条繁华的服装街,我在那条街上徘徊了好几趟。路旁的树长得很高大,但从位置上看,这也不是以前的树。坐在树荫下慢慢喝着一瓶矿泉水,往事纷至而来。
一)照相馆
学校紧邻着一条街,但没有直通的路,要去街上得绕过一大片桃园,步行需20多分钟的时间,来回就得近一个小时。那条街不算繁华,但该有的店铺都有。照相馆也仅有一家。
我由于经济困顿,曾以给学生拍照糊口,学业才得以继续维持。初学拍照的时候,把相机的焦距、光圈按着说明书调了个大概,但心里还是没底,一盘柯达胶卷二十多块钱,浪费不起。就抱着相机蹭到那家相馆,想请人帮我看看。周末的早上我去的时候,一位年龄和我差不多的男士才刚刚收拾开门营业,听了我恳切的求教,他温和的帮我调了相机,还特别说明了几点需要注意的事项。后来我至少每周都去一次那家相馆一面买胶卷,一面交洗照片,如果有加洗,还得跑两趟。慢慢和他们店里的人都熟悉了。他的妈妈说话直爽,嗓门也大,给人很磊落的感觉;老头比较儒雅,少言寡语,很少见到他,也许在哪个单位还没退休。收银台和卖照相材料的柜台连在一起,由一个文静的女孩子照应,应该是他们的雇员。
毕业的时候和舍友们一起去他家拍毕业证上面贴的照片,小店主很快就拍完了前面几位,剩我最后一个。当我坐在凳子上后,他钻到黑布罩子下面对着镜头瞄了又瞄,焦距调了又调,然后又跑过来把光源移了再移,折腾了半天,就是按不下快门。最后他妈妈过来说:我来。接着“啪”一下按了快门,然后悄悄对我说:王宁,我儿子给你照他心里紧张呢!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再一次去洗交卷的时候老板娘就直接了当的说了:毕业了是不是回你们会宁去?别回去了,干山枯岭的,你干脆和我儿子一起照相吧,这店以后就交给你们了......我听了半截就干脆利落的笑着说:行啊!她是个伶俐人,想必一下子就听出了我语气中不容置疑的否定,以后再也没提这事。她儿子则一见我来就躲进了洗片室。然后我就毕业回会宁了。
那段时间,他们热诚周到的帮我洗出了一沓又一沓的照片,我靠着它们度过了艰难的时日。心里还是很感激那家相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