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一场记忆,回忆里总有一粒沙,时不时地刺痛到你,让你想忘也不能忘记。
今天,晾衣服,不小心把衣架掉落到了地上,砰!
大概所有人都会被突然掉落发出的声响吓一跳,而在我们家,却是一场惊心。妈妈数落我的原话就是:你不知道在我们家不能发出这种声音吗?
是啊,在我们家不能发出这种声音。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回到那个夏天前的春天,春天的风还是柔和的,春天的阳光还没那么耀眼,那时的我还是个除了卖萌没有其他技能的清纯妹子,那时的我还皮肤白皙。
春天离夏天的距离是一个季度,我离夏天的距离就在一瞬间。
还记得那天是我毕业,毕业典礼就像一个里程碑,很有仪式感地告诉我们,我们即将步入社会,我们即将撑起一个家。
而更有仪式感地向我宣布的,是典礼前十五分钟的一个电话。由于丢三落四的毛病,我逆着人流回宿舍取学士帽,当时宿舍楼安静地好像四年的时光就此定格,被封存,敲上了封印。突然手机屏上显示着爸爸的号码,可是爸爸很少会白天打我电话,我疑惑着接通,那头是妈妈的声音。
我永远都记得当时我的眼泪是怎么一颗颗掉落的,我清晰地可以听到它碰地的声响,妈妈在电话的那头没有声响,过了很久很久很久,我故作镇静地问怎么了,说爸爸脑梗,我记得我当时只问了一句:还活着吗?
挂了电话的我坐在床边,挤出了平生所有眼泪,我知道,我再也没有资格落泪了。
长大,好像只要一瞬间,上一秒我还是个卖萌的小女生,下一秒我只能是一个假装卖萌的小姑娘。
愿生活,于你温柔以待,愿你仍是单纯少年。
趁着舍友回宿舍前,我改了火车票踏上了归途,那一夜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我害怕回去,我也着急回去,我不想面对,我也想亲眼看看。
那个夏天的太阳特别毒,两个月的时间把我晒得黝黑曾亮,就像时光无法倒流,皮肤也不能不能再泛白,就像一个记号,让我牢记那个夏天,怎么也忘不掉。
从此我的手机永远是静音,也放弃了电话这个功能。电话铃声就像回忆里的一粒沙,起风时便会被迷了眼,被刺痛。
可是我还是接到了不想接的电话,那是个秋天前的夏天,没有了燥热,却也甚少秋风袭来。那天早上,我买了最爱的早饭,和同事走在去上班的路上,我相信”天注定“,从来不把手机拿在手里的我,偏偏在那个十字路口握着。
人有作息,生活也是有作息的,有些声音在本不该的时间响起,就像一把剑刺中了心一样。
人生有太多个十字街头,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致使走上歧途。如果选择很重要,我能否选择不站在这个十字路口。
再次接起电话,是再次心沉石窟。日子本就艰辛,又何必新增冰霜。石窟里照不到阳光,不是太阳没有升起,而是那个地方没有受到上帝的眷顾,让它常年冷诺冰霜。
外公的离世,就像一场败仗,从毕业那天算起,整整一年零两个月,炮灰把我们吹得灰头土脸,奔走在战场,我们跑得精疲力竭,然而结局就像这个十字街头,我不知往哪儿走,也不知该往哪儿走。
按照同事的描述,那天的路口,所有车为我停留,所有人为我驻足,我没有哭,我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会害怕电话响起,想必都有一个回忆里的故事;我们家不能发出”砰“的声音,有一个我们都在害怕的故事不知哪天会发生。
愿生活,于你温柔以待。今夜注定无眠,望明天阳光能照进我的眼眸,看到一个灿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