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天,瑟瑟干枯的树枝,在高远的背景里纵横交错。寒冬的凌冽,清扫干净苍白的路面,就像被风吹过的脸庞,尽是寒意。
母亲说,那个山坡的草地在春天很绿的。我看见的只有泛黄无力的死物,尘土飞扬。
这就是这几年的家乡,不知是回来为了可以在哪条街道,回忆往事难忘;还是为了选择这样的地方,好好体会一年的临终。
菜贩带着襁褓中的蔬菜在吆喝声中度过自己一天的使命,他们不会仔细盘算今晚的夜餐;沾满尘灰的衣服,冻得通红的小手,可是他们在意的却是怎么在逃避父母怒骂声来让炮仗在夜空中绽放最美的姿态;还有在难得的阳光下围坐一起,谈论生活、争吵牌局的老人;弥漫嬉笑的冰场上,感受这上天带来欢乐的家庭。
就像画板上的元素,存在就成过去的风景,立命天地。
而我,就像画前的作者或者看客。画时,我能听到世间的繁闹;观时,只能反省那些怎么也无法定义的命题,宁静无处不在。
冬天会让行走的人包装得隔绝世界,但是他却使世间其他的一切裸露在外,接受一年一次的自我反省,生死轮回。没有多少人会喜欢冬天,更不用多说没有雪的童话。她让人无法张扬,在她面前,你只能瑟瑟发抖,除非逃避。
人需要压迫,无拘无束的生命只会迷失。
会自省的人会保持时刻的清醒。就像灰色的冬景,清白的真相会给时间重新安排改过的契机;就像花前的女子,芳香萦绕,却总会有那么凋零的一天去重新开始。
在枝桠萌动的时节,我还是会离开,我还是看不到她们会孕育怎样的生命来装饰远方,还是不能在盛夏暴雨的时候接受他们的歌唱与包容,还是会在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想念属于家的饭香,还是没法再次好好体会家乡的四季轮回,
就像还是没办法看那片青草的绿,陪着母亲。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是会在一年的奔波结束之后对别人说,我要回家。
然后对自己说,回家看看家里冬天的枯枝。
然后对母亲说,在我们那,看不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