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正坐在书桌前,码着大凉山公益行的感受。我的思绪已经飘回了那片纯净而贫瘠的土地……
在去之前,我其实对大凉山没有太多的主观印象,对于这片土地的知晓还是来自于吉克隽逸和吉杰。知道他们是从大凉山里走出来的。以前也知道“贫穷”是大凉山的代言词,但是,知道的力量远远小于它亲眼出现在我的眼前。
早上6点厦门出门,到达西昌已经是下午的4点左右。走出机场,只花了3分钟的时间。离去山里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于是和同伴刘敏决定叫辆车去城里吃个晚饭再回来集合。一路进城,的士司机热情的和我们分享了凉山彝族自治州的风土人情。这座西南的城市,凉山的州府,并没有给我留下太多的好感。一路破旧、一路尘土、一路不堪,车里的司机和窗外的风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安排好的行程(晚上一行18人集合好后,一起做大巴进山),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阻止。司机说:“这么大的雨,去不了,山里的雾太大了,雨又不停,进山的路肯定会有塌方。不是钱的问题,给多少钱,都不去。而且,你们从全国各地来的,我们也要为你们的生命负责……”刚开始,对于外地人的我们,感受不到司机说的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当两位老板和项目组的楠哥想了很多办法,打了很多电话,听到的同样的声音后,一直折腾到夜里12点,我们一行人才决定:好吧!明天出发。为什么着急晚上一定要走?因为,从西昌到我们要去的小学还需要转两辆车,还需要6、7个小时的车程。而我们答应了孩子们第二天上午要看他们的歌唱比赛。只可惜,我们失约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颠簸了6个小时的山路。我们本次要去的学校在美姑县的大山深处。听司机说:“大凉山里有9个县,而我们这次要去的美姑县是整个大凉山经济最落后的县城。而且,在全国也是榜上有名的贫困县。”在盘山的路上,几户人家零零星星的散落在途中。
而一路,看到最多的就是孩子们,只要车经过了家门口,他们都会摆手打招呼,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质朴的笑容,微笑敬礼成了他们的标准动作。这一脸的笑容像极了他们对待生活的模样。
终于在下午1点过到达了我们本次公益之行的目的地:尔马千爱慕小学。这里也被称为是“云端上的学校”。因它位于大山腹地偏远的地区,海拔2200米的山顶。而,老师和孩子们齐刷刷的站在学校的门口等待我们的到来。
车停稳,我久久无法下车,我已经忘记上一次泪崩是什么时候。他们是大凉山的孩子,他们是大自然的孩子,他们是天地间的孩子,清澈、透明、纯真、无邪。只要孩子们对视,他们就会对你微笑;只要和孩子们对视,他们就会对你招收并说“下午好”;只要和孩子们对视,你就舍不得再把目光移开;只要和孩子们对视,你的心就会受到深深的震动。(坐在电脑前码字的我,几度失控,不敢去回忆当时的场景和孩子们的脸庞,感觉那是生命本该有的模样,感觉那是片灵魂的净土……)
进了校门后,一抹明亮的黄色引起了我的注意,走进一看,那是孩子们教室墙壁的颜色。那么明亮,那么鲜活,那么生动,这抹黄色似乎给大山里的孩子们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走进教室,在不大的空间里,坐着50个左右的孩子,3个孩子共用一张桌椅,或许分享就是这样早早的植入到孩子们的灵魂里。只要有一个孩子看到你,教室里就会传来“姐姐好,下午好……”的声音,简直好听极了。听这里的支教老师说:“这座小学是大凉山里最偏僻的学校了,加上路途太远,海拔偏高,所以平时来的人不多,一年也就一两波外面的人来做公益。孩子们看到有人来都会非常的激动和开心。他们用笑容和问好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感谢。”老师还说:“我们这所小学收了附近5个村的孩子,有些离得远的孩子来上学需要走几个小时的山里。尽管如此,孩子们也非常喜欢来学校,因为这里有的吃,有的玩,还有书可以读。”
这是孩子们的午餐,看到后心里阵阵的辛酸。这样的伙食怎么能满足孩子的营养?老师却说:“应该感谢国家,这所学校的伙食是由国家免费供应的。很多孩子来上学,走那么远的山路依然要来,就是为了能吃在一天三餐里吃上一口热乎的中午饭。在家里,只有洋芋(土豆)和偶尔的玉米高粱!”一个孩子一盆饭,两小勺菜,很快就吃完了,有的孩子又出来打一碗白米,三下五除二的下肚。嘴边还挂着饭,却对我们送来开心的微笑……此时的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尔马千爱慕小学里有283名学生,由8位支教老师照顾着。刚开始,我对于支教老师的理解和认知不足。后来,攀谈起来,才知道,这些老师来自于全国各地,这里的校长张老师,今年32周岁了,来自浙江宁波,再来这儿之前,是一位做外贸生意的老板。由于生意进入瓶颈后,无意间看到爱慕小学的信息,于是收拾行囊就来到了这里,这一来就是3年。
我问张校长:“你为什么留下?”
张校长笑着说:“我觉得,我需要这群孩子们……”
他说的不是孩子们需要我,而是他需要这群孩子们。没来之前,我如果听到这句话,定是无法理解这背后的深意。而,此时此刻此地,我深深的和张校长有了共鸣。本想只来一学期的他,这冷不丁就是第3个年头了。浙江的小伙子,已经有了大山里的肤色。在他的眼里,我感受得到,他深深的热爱着这座大山,深深的热爱着每一位孩子们。
是的!在这座大山里,大自然给予了孩子简单、淳朴、自由和无条件的接纳。而,这是刚好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城里人缺少的部分。我来之前也一直认为,我能来为孩子们做些什么?来了之后发现,面对他们,我能做的太少太少。而他们用存在,用他们的生命深深的影响着我的生命和我们一行人每个人的生命。
这是学校里所有支教老师的合影。这8位老师,最小的还差一个月才20岁。他们在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放下了都市的繁华,甘愿领着一个月千把块钱的生活补助,不顾家人的反对,义无反顾的投身于这座只剩下花草树木的大山,选择和孩子们在一起。其中一位老师说:“每当我看向孩子的眼睛, 我的使命感就油然而生。”有位老师说:“我2018年的时候来过,教了一个学期就走了。今年又来了。真的是放不下他们。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带他们走完六年级的毕业班。希望能多送一些孩子出去上初中。我们班的孩子的平均分比县城里的孩子的最高分还高。”边说着,老师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还有位老师说:“我今年22岁,但这已经是我支教的第三个小学。我从山外来,留在这座大山里,是希望越来越多的孩子能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又机会走出这大山。”说完,他把目光移向了远方,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坚定,看到了奉献,看到了爱的光芒!他们把青春奉献给了大山,而大山还予了他们生命的敬畏和感激……
我们虽然在这里只有短短的两天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虽然我们为孩子和老师们送去了学习用品、生活用品,陪着他们玩耍读书,为他们做了顿午餐。但这些,在这座大山面前,我认为都不足挂齿……快走的时候,有两个小丫头羞涩的走到我的身旁,小声的对我说:“姐姐,这个给你。”霎时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们轻声的问我:“姐姐,你还会来看我们吗?”我笑而不语……因为,我生怕自己兑现不了承诺,会给彼此的生命留下遗憾。我们离开时,孩子们不约而同的站在学校门口为我们送行。我依稀听到人群里有孩子在喊我的名字:“周婕,再见!”刚好抬头看着他们,顺势看了看天。我害怕那不争气的泪水被他们看见。这些孩子们要的不是眼泪,不是同情,而是希望。在我们眼里看到的“苦难”,在他们的心里都是生命的恩典。
对于这座大山,对于这群孩子们,我们只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我们的出现,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不了什么,带去的东西也微不足道。而他们却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心里……
愿你有机会也能走进这座纯净而贫瘠的大山。因为只有当你走进它,你才会理解它,才会敬畏它,才有机会融入它,它赋予了我爱的脊梁和使命,它开启了我公益之旅。通往大凉山的山路于而言更是一条通往我内心的路程。愿你亦如是!
感谢大凉山,感谢老师们,感谢孩子们,感谢极尚,让我经历了这趟灵魂之旅。
我是周婕,我愿我活在爱里。
让我们一起以爱之名,行爱之事,成爱之道,活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