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你是个谎,从未出现南墙
文染
前阵子过年回家,和表妹聚了一下。在KTV里,她问我会不会唱《七月上》。我说没听过,她笑了笑,便自顾自地唱了起来。“我欲乘风破浪,踏遍黄沙海洋,与其误会一场,也要不负勇往,我愿你是个谎,从未出现南墙,笑是神的伪装,笑是强忍的伤…..”表妹的嗓音是偏沙哑的那种,歌声听起来沉稳干净。
细算下来我们似乎大约有两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了。自她上了大学,我参加工作,分别在遥远陌生的城市里生活。但我却是知道她的一些事。表妹是属于聪明的那种学生,自小成绩不错,后来更是轻松考上了一所上海的重点大学。自她上大学后,便加入了一个校外社团,利用所有的课余时间进行国内外的旅行走线。大二时成为领队,开始参与策划和组织旅行路线。大概会有很多年轻人羡慕表妹能游历山水,可惜在家里大人的眼中表妹到了大学开始“不务正业”。小姑不断地催促表妹趁着有时间赶紧考驾照,考会计证。奶奶更是不停地问我表妹上的是什么大学,怎么不好好在学校上课,整天瞎跑什么。表妹的男朋友大她一届,大三休学开始创业,未见面便让我的小姑十分不满意。
“还这么喜欢韩寒?”去年的贺岁档我和表妹去看了《乘风破浪》,这部片子表妹已经看了三遍。
“以前总觉得他写的书看不懂要说什么,但就是喜欢读。他的展览,他的电影也是。可以说有主题,也可以说没主题,可我就是喜欢去看。”表妹也喜欢民谣,没有太花哨的演唱技巧和情感强烈的歌词,就那么低吟浅唱,淡淡的嗓音像是说了很多事,又像是什么都没说。从《南山南》到《七月上》,我和朋友曾开玩笑说,民谣的歌词有的时候就是要让人读不懂,一句对应一类人群,这样整首歌下来能打动的听众才多。这是玩笑话,但也不可否认,没有唯一的主题,我们却能感受到更多。重要的不是他在唱什么,而是我们喜欢听他唱。
小时候喜欢看散文,母亲常问我看得懂吗,我不知如何回答。像故事书却没有完整情节,像议论文却一直在描写。有时候作者只是在写院前的一棵槐树,可是却感觉他想向我倾诉很多,我再仔细去读,他却不再写,只说槐树如何。于是槐树便留在了我的脑海中,树身的褶皱,枝叶的纹络都被深深印下。日渐粗壮的腰身记录了陪伴的岁月,褶皱上的印痕讲述了自在嬉戏的时光。如车如盖的枝叶将炙热的阳光击碎,过滤出一份清凉,一家人便在这树下度过端午,相聚重阳。此时,槐树也不再只是一棵槐树,隔着纸张,我能体会到那份对往昔的怀念与追忆。虽未曾离家,却已知思乡之情。
长大后总有太多不知道想说什么,该做什么的时刻。人生的价值不再唯一,生活充满了可能性,却也充满了迷茫。我开始读不懂生活,就像那些年读不懂的散文,听不懂的民谣。无法言喻的情感时而浮现,身体的感知和反应往往比语言更诚实。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话很少,越是想表达更多就越沉默。
或许是明白了,懂的人不必说,不懂的人又何必要懂得。
我们常说喜欢一个人,说不清喜欢TA什么,但就是喜欢和TA在一起,离开TA会难过。如果是爱TA的容貌,爱TA的才华,爱TA的钱,那当这些具体的东西消失了,还会爱TA吗?那些具体的东西是当初TA吸引我的地方,真正让我爱上TA的应该是那个说不出的部分。
因为说不出,才不会失去。因为说不出,才会更忠于自己的感觉。
“我喜欢,我想要,我愿意….”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们耻于表达内心“任性”的想法,像写议论文一样用众多的论据去解释欲望的合理性。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理智分析,就连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要变成一页页的理论数据,分析结果之后再选择是去表现还是克制。表达欲望并不可耻,但是为了表达欲望而修葺的“正当理由”却令我感到惭愧。
就简简单单的听着,看着,想着,做着,情感产生共鸣,情绪得到释放,找到真正的自我才能懂得如何爱自己。
其实我也不知道在写什么,只是我喜欢重新拿起笔的感觉。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爱你,只是好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