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青带着月儿母子连夜起程往回赶,第二天傍晚才到妈妈住的医院。只见姐姐匆匆从住院部楼上下来,一眼看见弟弟三口已回来了,顿时大哭不止。一见姐哭了,立青明白了几分:要么病重了,要么妈去了!
立青也不问,拉上姐姐冲往妈住的病房。
月儿抱着儿子在丈夫后面紧跟着,他们一前一后进了老太太躺的房间。才几天功夫,本来微胖的婆婆已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面如死灰。她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往日的嚣张跋扈,此时没了踪影。显然,老太太已处处昏迷状态。医生在旁边的谈话,她无所反映。医生说,这次关系不大,待会儿就会醒的。
姐姐说,妈昨晚又犯病了,医生说别让妈情绪激动,再犯就会心肌梗塞,就没治了。因为爸在这里看妈总着急,怕他也犯病,就让他回家了。
听完姐姐的叙述,立青连连点头,答应一定好好稳定妈的情绪。让儿子也在这里,妈最喜欢她的乖孙子了。
晚饭后,立青妈醒了,正巧他去打开水去了。月儿赶紧凑上去,问婆婆想吃点什么。没等婆婆说话,儿子却“哇、哇”哭了起来。这下,婆婆又惊动了,两眼一翻,又昏过去了。月儿马上去叫医生,正巧立青也回来了。医生赶过来一检查,老太太已沒了心跳。立即抢救却无济于事了。
立青大哭不止,悔不该没守护妈到临终!
立青妈妈的葬礼举行得很隆重,全村人都为老太太的死而惋惜。精明而爽快的立青妈的去世,让立青爸爸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这个汉子几十年来敢打敢上,挣钱、做工、闯世界无所惧怕。他最怕家里冷清,老婆就是他的魂。一下子失去了魂,他将如何活?
村里的爷们儿看立青爸伤心,整天恍恍惚惚。都觉得心疼,一个个前来坐会儿,唠唠嗑,让他尽快走出伤悲。黄敬的父亲、二爸,更是为这个能干又仗义的兄长担心。本来就身体欠佳的老哥,这会儿可别伤心过度再出事端!
月儿对婆婆的死也觉过意不去,她知道婆婆的病多半因她这个媳妇而犯。她们虽从未起过冲突,婆媳也是各自心里揣着不痛快。只是月儿的修养,让婆婆也无从挑刺。她从内心深处是想让婆婆继续和她相处下去,但却没能如愿。这次立青带她回来,她一定双倍关爱他,连同他妈的疼爱。
立青也很伤心,虽然他东奔西颠,心里的痛月儿看得见。时不时地看月儿的眼神,显得很无助,如同走不见妈的羔羊般乞怜。看着让人好心酸,好想关爱一番。这个男人,其实就似个孩子,恋母情节很重。看来,这以后的母性依托得母月儿那里寻找了。又一个可怜的汉子!
黄敬看见月儿又回来了,心里也高兴不起来。他也知道,立青妈妈的去世和月儿的来历不明有关。他是愧对这位爽快的大娘的,她真不该心急生病,本该说开了的。既便月儿夫妻离婚,也强比她老人家丧命啊!
与月儿擦肩而过时,她视若不见,更无表情。他黄敬也不敢有何反应,那是自己理亏在前。尽管他多次拿钱去弥补,但有些事钱补无益。莫非就此形同陌路?他也只好顺其自然,谁让自己那么自私?
近些日子,黄敬突然对老婆温存有加,让老婆着实吃惊不少。老婆莫明其妙,也不去追问,依然尽自己本分做事。每日除了忙家务,照顾女儿,还抽空去店里料理男人的起居。老婆一贯做事用心,居家用度一丝不苟,这让公婆好生喜欢。家里收拾得井然有序,她不叫苦不嫌烦。衣着朴素,但一尘不染。对男人对长辈,多做事少言语,实实在在尽妇人之职。
黄敬这才发现,一直舍不得弃她而去的原因,竟是她的无争和尽心。虽然她没有现代女子的浪漫,却不失小女人的柔情似水。她没有月儿的顾盼生情,却也温顺乖巧。这样看来,黄敬依她护她也在情理之中。
从月儿那儿失去的迷恋情结,他努力从老婆这儿寻觅。他黄敬是个重情之人,得有感情寄存,失之又觅之,倒也不错!人生苦短,哪能事事如意?
整理了感情的黄敬,对店里的生意倒是尽心了不少。每日不再神情恍惚,和徒弟一切无休止地忙获。很快也提了款车,经营探家方便了不少。两个女儿和贤惠老婆,也常被他带着兜风。虽然老婆一直没有生出儿子,他也没有责怪。毕竟那是男人的责任!自己也有儿子,只不过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