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日,聚了一帮乡下的亲戚来县城,喝小酒,一个兄弟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说是一个人种了一小片海南黄花梨,名贵树种哦!有几十棵,生长了十多年,长到了小小杯口那么大,也不须特别护理了,树底下的荒草长了半人高。呵呵,他兄弟种西红柿,见他家这片撂荒地长着一些小树,正好合适砍来给西红柿搭架子。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人才知道种了十多年的黄花梨被兄弟砍来给西红柿搭架子啦!找兄弟一理论,他兄弟却偏偏不知道黄花梨是什么稀奇东西,无语至极,打老拳的遇到弹棉花的了。
他兄弟豪迈大气地说:我马上买一千斤一万斤木柴给你,够你家烧火一年的!
他直接回应他兄弟一句:我这个黄花梨长成了,一棵树够你吃一辈子!
得。据说这黄花梨小树是可以做药材的,一斤怎么也得卖几十元吧!长大成材,那就不得了啦,是以克为重量计价的!这些年,黄花梨炒得很厉害,虽然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是何等天价,总之非常值钱就是了。据说后来这个事情是他们的一位有本事了不起的兄弟帮调和了。哼哼,也亏得是亲兄弟,外加另有得力的亲兄弟帮调解,就不麻烦街坊邻居看热闹啦!
于是我们就问讲故事的兄弟:“你有幸吃上这些黄花梨搭架子的西红柿没有?”大家再发挥一下,这些用黄花梨搭架子的西红柿,可以用来作为高端宴席的压轴菜招待一方贵宾了......
这个故事把节日聚会的氛围推向高潮的时候,我就接到了邻县同学的电话,说是一位南宁同学过来拜访亲戚,于是,驱车130公里相聚会。
几个不经常见面的老同学,在南宁同学的亲戚家,把酒言欢拍照发同学圈自不必细话,共同学的亲戚们十几人推杯换盏把过春节的气氛推向新的高潮,海阔天空侃到半夜,互留电话相约再聚,次日一早喝粥解酒话别,山高水长挡不住兄弟情谊,现在交通发达不远的将来随便找个由头再聚。
无论是砍了黄花梨的亲兄弟,年代久远的老同学,还是因缘际遇的好兄弟,因血浓于水的亲情,因无关名利的学谊,因抒怀畅谈相见恨晚的豪情,唯独不与世俗功利见欺,总令我们倍加珍惜,一生一世念念暖心。
在刚工作的那几年,我走遍了那个邻县的山山水水。曾经,在黄昏暮色中望炊烟而觅归宿,在宿醉醒来的清晨迷失问前路;满腹才情寄山川,胸怀经纶喜庶黎,策马扬鞭踏歌行,疾驰五里酒亦醒;穿行丛莽而见奇珍,傲立高岗而生豪情,闻稻香而思故里;领着薄薄薪水,揣了公资差旅,营着公干差事,娱悦自由身心,涤荡胸襟,丰富阅历。在此后的人生岁月,每每登高怀远,历历不忘,那一方山川田园、五谷蔬食、山野馐珍、淳淳家酿,还有敦厚民风、暖暖人情,把盏推杯醉卧一榻的兄弟,促膝相谈的壮汉老翁,扶栏牵手相送的妇孺老幼,还有再也没有听到过的民歌。
在这十几二十年来,也曾小小有过一些远足,总是来去匆匆,不再从容,留下的记忆和回味总似没有那么醇厚;也有许多觥筹交错酬酢逢迎,亦公亦私交情结谊,缘分多随世事变迁任由留去。
记得小的时候,老人讲:人一生走了多少路,去过什么地方,到老死之际,总要去“收脚印”,灵魂走遍一生行走的地方,才会死去,一生走过的地方越多,“收脚印”就越辛苦。现在想来,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心路历程越丰富,将死之心越不舍、越辛苦?而一生踏遍千山万水,横渡五湖四海,老死之际,灵魂能背负带走的,也有兄弟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