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台城头夜吹角,轮台城北旄头落。
羽书昨夜过渠黎,单于已在金山西。
戍楼西望烟尘黑,汉兵屯在轮台北。
上将拥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军行。
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
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
剑河风急雪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
亚相勤王甘苦辛,誓将报主静边尘。
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
- 岑参·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报——!”一声急促的声音划破夜晚的静谧,小将进得帐中,对将军禀报:“禀将军,三十万大军已在轮台集结整顿完毕,后方粮草也已备齐!”
封长史抬起了头,正在处理公务的他精神一振,随即紧袖扶盔:“传令下去,号角连城,今夜寅时,大军出征!”
“得令!”小将抱拳拱手旋即退出帐外,传令去了。
封长史原定三日后大军出发,但是军师献计,可兵行险着,提前出发,打胡兵一个措手不及,虽然时间上准备是急促了些,但完全是可行的。
“将军,典修今日夜观星象,昴星隐有徐徐坠降之势,此战我军必能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军师为将军整理桌面上散乱的书信,昨夜一封急书连夜送过渠黎,说胡兵已经在金山以西安营扎寨,形势刻不容缓。
“好,此际一定杀退胡贼!”将军提上自己的佩刀,准备去城头点兵。
封长史踏上哨楼向西望去,夜色浓烈,烟尘隐隐,而我军将士黑压压地整齐排列在城北空地上。他接过军师递来的节旄,尾端的牦牛尾沾满了这里的风霜,略显破旧。封长史站在城头,不发一言,高举节旄,片刻后,才扬声大喊:“将士们,此次胡贼犯我国境,此去必将扫清敌寇,护我国威!”短短几句话,众将士的热血被瞬间点燃,随声附和:“扫清敌寇!护我国威!扫清敌寇!护我国威!扫清敌寇…”
随着一声嘹亮又带着沉稳的号角声响起,寅时已到,天边也开始散去浓郁的黑,三军齐动,向着金山以西行进。随军的战鼓擂个不停,四边声起,犹如雪海浪涌,将士们的呼和之声引得山动川移。远处胡虏军营那阴沉的杀意直冲云霄,方圆之内竟无一鸟兽。封长史在军前骑马前行,剑河边上的风比刀剑还要锋利,夹杂着纷纷大雪扑在将士们的身上,吹得人连骨缝之中都寒意凛冽,地上的沙石也都结起一层层的白霜,马蹄上的蹄铁也快钉不住,像要脱落一般。
封长史摸了摸爱驹的鬃毛,马蹄一掀,竟是踢到了一块缠着枯草的白骨,他忽地想起一句诗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几年的边塞征战,让他与家人许久未见,日日忙于政务,若能用这几年的光阴劳苦,守得家国一方平安,他也甘之如饴。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胡虏驻扎之地,双目如炬,暗暗发誓要报效王上,平定边尘。
“杀——!”声音虽低,却犹如利箭一支,破开了这浑浊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