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兮
《南方有乔木》剧终,但陈伟霆热度未减。
他跑到《热血街舞团》做导师,也拾起了他的老本行——跳舞。
跳舞的陈伟霆,对内地观众可能不太熟悉。但最早时,他就是跳着舞唱着歌出现在香港人面前的。
再后来,他随着北上大潮漂进了我们的视线。
可“北漂”这个词,说起来总带着些心酸与痛楚。
因为背井离乡去谋生,说起来总有着些淡淡的惆怅。哪怕你去的那个地方高楼林立,文明度与繁华度都屈指可数。
这几年,港台艺人们持续北上,试图从蓬勃发展的内地娱乐圈分得一杯羹,但大多数人都铩羽而归,成为时代大潮中的浪花浮蕊。
但陈伟霆是个例外。
专辑上架一分钟秒光、微博两千多万粉丝,电视剧动辄几十亿播放量……
在流量为王的时代里,这些客观数据,就是爆红的最直观证明。
1
陈伟霆似乎是一夜之间火起来的。
2014年,《古剑奇谭》横空而出,这部集合了杨幂、李易峰等顶级流量的古装偶像剧点燃了那个暑假,也点燃了陈伟霆的人生。
最直观的变化是微博上猛涨的粉丝数量,“当时我的微博都炸掉了,去做线上访问,结果服务器又垮掉了,有一次是70万人同时间提问,整个软件都崩溃了。”
他开始发现,自己发生了一些变化,而且是积极的、正面的、向上的。
这张猛然出现在大众面前的脸陌生而年轻,往往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刚刚入行的小鲜肉。可事实上,他已经29岁了,出道整整11年。
陈伟霆出生于香港一个殷实家庭,受母亲影响,自幼便对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蹈情有独钟。16岁那年,他被选去给郭富城伴舞,第一次触摸到娱乐圈。
伴舞前一天,他兴冲冲地告诉母亲,嘱咐她一定要按时收看。
可到了那天,母亲却并未在电视上找到他,因为当时的伴舞有30多个,他靠后又靠边,镜头根本拍不到。
那天夜里他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只觉得委屈和痛苦。他这才明白,自己喜欢跳舞,更喜欢在舞台中间跳舞。
又过了两年,陈伟霆等来一个进入娱乐圈的机会。
2
18岁那年,家人为陈伟霆联系了美国的大学,可他执意要参加全球华人新秀香港区选拔赛。为了说服家人,他向他们保证,“如果不能在选拔大赛上拿到第一名,我就接受安排去美国读书。”
幸好天随人愿,比赛结束时,18岁的陈伟霆已经能和自己的偶像谢霆锋、容祖儿并排而立,接受他们的颁奖。
他拿了第一名,正式签约英皇,成为半只脚踏进演艺圈的幸运儿。
那是生命中的第一阵好风,吹在懵懂未觉的少年时代。这春风得意的香港少年,甚至跟同学们开玩笑:“要不现在要我的签名?我怕将来没空给你签名。”
可谁也没有想到,好运随着比赛结束戛然而止。从18岁到22岁,陈伟霆等了整整4年。
日复一日的等待催生出了失望和沉沦,那段时间他抽烟喝酒乱交朋友,彻底把自己放逐在丧和颓之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直到某个不归家的清晨,大哥找过来,递上一根烟。他不敢接,整个人都在颤抖,因为父亲是得了肺癌过世的。
烟,是整个陈家的禁忌品。
本以为哥哥会大发雷霆,想不到他却开口道歉:“对不起,这四年没有好好跟你聊天,没有帮助你、引导你,你才会搞成今天这样!”
当时的陈伟霆,头发出了油、满身都是烟酒味、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触目惊心。见弟弟如此颓丧可怜,哥哥忍不住哭了起来,陈伟霆也哭了……
兄弟俩抱头痛哭,互相道着歉,不停地说对不起。
3
第二天,哥哥一大早便喊陈伟霆起床,花了一个月的收入为他报了私教的健身课,并带上测量血压和心率的仪器陪着弟弟跑步。
“他要证明我可以,你也必须可以。”原来哥哥身体不好,心脏和血压都有问题。但为了拉弟弟一把,他把自己豁了出去。
成长是从那时开始的,那是伤过痛过迷茫过的幡然醒悟。它的痛苦之处,正在于打破和重塑、告别与新生。
后来他说,自己找到了动力:“我不可以让我的家人失望,我不可以让我的家人为我哭。”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陈伟霆加入张致恒、麦子豪,以Sun Boy'z成员的身份正式出道。
但这个组合,并没有在香港乐坛激起一丝浪花。两年后,他们默默解散。陈伟霆只身前往美国学习舞蹈,经历一番魔鬼训练后,回港出专辑拿新人奖……
曙光似乎就在前方,可命运再一次捉弄了他。
那时候,香港演艺圈正处在时代巨变的裂变时期,而突如其来的金融危机将陈伟霆刚刚起步的事业打入低谷。市场对跳舞歌手的投入大幅度下降,他不得不向主持和演员转型。
某天他接到电话:“有个电影的机会,你去见一个导演,是男主角。”
陈伟霆一听,兴奋坏了:“哇奥,我必须拿好这个机会!”
然后是见面试戏,可从男主角试到了男五号,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痛苦是有一点的,但不足以打败那个从沉沦中挣脱出来的陈伟霆。他安慰自己:“电影圈对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所以我必须要从零开始”
4
第一个角色是《窃听风云》里一个没有名字的小警察,给古天乐配戏,他紧张到动作僵硬,害古天乐一遍一遍地NG吃饭,最后肚子都明显胀起来。
而陈伟霆本人,也被导演骂到狗血淋头。
艰难的第一步迈出后,陈伟霆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小成本电影中——但都不是主角。
那些年,他是《前度》里的斯文渣男、是《扎职》里的古惑仔、是《出轨的女人》中性情迥异的两兄弟……
这些几乎不重样的角色化作一把刻刀,一点一滴雕琢着他的演技和能力,将他从作为演员的蒙昧无知中慢慢释放出来。
可另一头,关于陈伟霆的黑料却席卷而来。
最出名的那句是:“我不知道陈伟霆是谁!”
不红,成为了他的原罪。
“香港很多街摊都放着杂志,有一次我本来要去便利店买烧麦,看到很多杂志封面写我的不好,烧麦也没买,我哭着就走了。”
可即便如此,陈伟霆也从未站出来为自己辩解一句,只默默演着那些小角色,默默把自己安放在生命的严冬里,蛰伏着、等待着、也努力着。
能把眼泪种在心上的人,必然会开出勇敢的花。
因为人生的每一次考验,其实都在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5
当我们了解了陈伟霆那段黑暗的过去,或许就能够理解他的敬业、谦卑与礼貌。
《芳华》里说,没被善待过的人,最容易识别善良。同样的,没被眷顾过的人,最懂得珍惜机会。
2013年,陈伟霆和胡军、谢霆锋一起拍《救火英雄》。当时,他常向这些前辈讨教,他们告诉他:给你机会,就要去拿,别管机会是大是小。
胡军给他推荐内地市场,甚至撂下狠话:不北上你会后悔的!
巧的是,《救火英雄》拍到最后一场戏,经纪人便带来好消息:“有一部内地电视剧叫《少年四大名捕》,本来演追命的演员不演了,你要不要试试?”
陈伟霆感觉机会来了,便没问片酬,也不考虑自己能否适应内地生活,就一头扎进片场,开始没日没夜的拍摄。
“最开始,听和说都有障碍,我只能努力去适应。那时每天就是拍戏、拍戏,特别枯燥,很机械。”
后来的故事,我们就都知道了。
《古剑奇谭》《蜀山战纪》《老九门》《南方有乔木》,一部又一部的热播大剧撑起了他的人气,接踵而来的综艺又拉近了他和观众的距离。至此,陈伟霆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咸鱼翻身。
许多人以为他是运气爆棚,可我倾向于厚积薄发。
11年的光阴足以打磨一块璞玉,去掉多余的浮躁和脆弱,把最动人的那部分锻造得熠熠生辉。
6
第一次在北京办活动时,陈伟霆特意跟工作人员说:“不用搞太大场地,我没那么多粉丝。”.
他被黑惯了,即使是大红大紫之时,也会疑心一切只是做梦:“我自己也不相信,突然间有很多自己没有想过的东西发生,也突然间有很多支持我的朋友,突然间很忙。”
爆红容易滋生骄傲和自大,可陈伟霆感知到的是焦虑,他时刻都在担心:“如果拍完这个戏,后面没有了怎么办”
因为曾经不被看好甚至唱衰,他对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格外小心,也格外珍惜。像一个贫穷的孩子忽然得到一块蛋糕,必须小心翼翼地呵护它、守卫它。
所以,陈伟霆坚持不用替身,亲自完成各类高难度动作,在横店连住七个月,几乎把自己逼疯。
一位曾给他做过助理的知乎答主溪原曾爆料说:
“有一次拍杂志需要露上半身,结果拍摄前三天他就几乎不吃饭。各种健身、吃增肌粉,就为了拍那三十分钟……自从被吐槽普通话讲的差之后,就不停地看快乐大本营……”
一个公众人物的努力并不值得被当作优点来夸赞,但可以被当成他的成功因素来宣扬。
以便那些爱他的年轻人都相信:没有白吃的苦,没有白走的路。
私以为,这是一个偶像明星的最正面价值,没有之一。
7
选择北上,是陈伟霆的事业、人生双重转折点,但绝不是唯一因素。
古人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而“人和”之于陈伟霆,更像是与自己的和解,对自己的成全。
"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假如没有在香港娱乐圈的摸爬滚打,就不一定会有一鸣惊人的陈伟霆。
成长是个连贯统一的过程,祸里藏着福,苦中包着甜。区别只在于,熬得住的出众,熬不住的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