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漆雕开：（前540年-？）姓漆雕，本名启，司马迁讳汉景帝刘启，改其名为开。字子开（一说字子若，又作子修）。春秋末鲁国人（一说蔡国人）。

      漆雕开是漆雕氏之儒的创始人。他无罪受刑而致身残。拜孔子为师后，刻苦学习，尤善长《尚书》。学业有成，设坛讲学，弟子日多。孔子说他虽身残，但品德一点都不残。

      孔子死后，漆雕氏之儒成为儒家八派之一，继续传播儒家学说。为恭俭庄敬之儒。不求仕途。

      漆雕开发展了孔子"性相近，习相远"的学说，认为有的人性善，有的人性恶。提出了"天理"和"人欲"的概念，形成独特的人性论，漆雕开被誉为世界人伦学鼻祖。

    漆雕开还具有"勇者不惧"的美德。他为人正义，刚直不阿，主张色不屈于人，目不避其敌，己行有亏，对奴婢也要躲避，己行正直，对诸侯也敢发怒。

      此种任侠风气对墨家影响很深。《孟子·公孙丑上》称善于“养勇”的北宫黝，亦当属于“漆雕氏之儒”。

      相传，公元前489年，孔子带领弟子在叶地和叶公会面后返回蔡国期间，来到了漆雕开的家乡今天的河南上蔡鸿隙湖村，突然天空乌云密布，雷鸣电闪，倾盆大雨铺天盖地而来，孔子一行没法再往前走，只好住进漆雕开家。

      漆雕开家并不富裕，赶上连续数日的雨天，又加上这么多人的吃喝，家里存的粮食很快就被吃光了。为了不让孔子挨饿，漆雕开就冒着大雨，踏着雨水，独自一人到鸿隙湖里采藕为老师充饥，不幸落水遇难。

      三年后，他的同窗好友子路在卫国做了官，他时时不忘记师弟为师殉难之事。不久，便奏于国君，追封漆雕开。现存的漆雕开墓位于上蔡县华陂镇集北。

      漆雕开著有《漆雕子》十三篇，已佚，现有马国翰辑佚本《漆雕子》一卷。

      相传，漆雕氏最早出现时是一种职业技能称谓，就是以漆来制作、装饰精美实用器皿的工匠之古称。

      后来这些工匠以职业为姓，漆雕氏尊漆雕开为始祖，现大多简化为漆氏、雕氏、开氏、刁氏等。

仕：学也！会意字。从人，从士，段玉裁注：“古义宦训仕，仕训学。”仕的本义：学习政事，见习试用，后指做官。

    如《后汉书·崔骃传》：“常经典籍为业，未遑仕进之事。”又如清·周容《芋老人传》：“乙先得举，登仕路，闻甲落魄，笑不顾，交以绝。”

    仕也通事，指从事、做事，如《诗·小雅·四月》：“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仕，宁莫我有。”

    仕也指审察、检查，如《诗·小雅·节南山》：“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

    仕也通“士”，古代四民之一，指以道艺、武勇谋求仕进的人。如《韩非子·说难》：“此非能仕之所耻也。”又如《孟子·公孙丑下》：“有仕于此，而子悦之。”

    宫女、贵族女子也叫仕女，以社会上层妇女为题材的中国画叫仕女画，官宦、官员也叫仕子，仕大夫阶层叫仕林。

吾斯之未能信：“吾未能信斯”的倒装，“之”是用来倒装的词。

全文理解为：

      孔子推荐漆雕开去做官。漆雕开回答说：“我对做官还没有信心。”孔子听了非常高兴。

      孔夫子的学生很多，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他一般不会轻易许可人，但会把自己觉得满意的学生推荐给各国君主，让他们去为社会，国家服务。

      孔子推荐的人，各国的君主都是很欢迎的。如果他愿意，一定会“一登龙门，身价百倍”。但漆雕开却拒绝了。

      像漆雕开这样有君子之风的是不多见的，他感觉自己还没有成熟，还需要继续学习，继续提升自己的修养，让自己具足治国平天下的能耐，漆雕开能对自己有这种认识，使孔夫子感到高兴。

      孔子喜欢对自己要求严格，不急于成名获利，对升官发财看得很淡，更看重的是自我修养的学生。

      金末元初政治家、理学家姚枢曾感慨：“人皆与时行，吾斯未能信。”

      相比之下，现在有些为了利益，急于求成的现象太可怕了：某大学推出国学“大师班”，交一万多元，学习8天可以成为国学大师，某美容整形培训机构，学习15天就成为美容整形师，开始在顾客脸上动刀子……

儒侠之祖——漆雕开

      孔子有三个弟子姓漆雕，分别是漆雕开、漆雕哆（子敛）、漆雕徒父（子文），漆雕姓是稀有姓氏，为何孔门出现了三个呢？有可能他们是一家人！

      《说苑》和《孔子家语》都记载，漆雕氏三代效忠鲁国臧孙氏，臧孙氏藏有一只很有灵性的大龟，来自蔡国，所以名为“大蔡”。

      臧文仲曾经造了一所雕梁画栋的豪华大宅来养这只龟，在《论语》里面被孔子大肆批评，这就是所谓的“臧文仲居蔡”事件。漆雕一族和这只神秘的大龟分不开。

      孔子曾问一个叫漆雕凴的人：“子事臧文仲、武仲、孺子容，三大夫者孰为贤？”漆雕凴说：“臧文仲三年向大蔡问卜一次，臧武仲三年问卜两次，孺子容三年三次，这是我看到的，至于他们贤不贤德，我是不知道的。”

      孔子听了很高兴，大赞他见微知著、暗藏褒贬，颇有君子之风。

      可以看出，臧文仲凡事自有决断，不必事事询问“大蔡”，而臧武仲、孺子容则等而下之，只能越发乞灵于神龟。

      孔子还批评臧文仲另外一件事，他主政鲁国时，有海鸟名“爰居”飞到国都东门之外，据说大如马驹，臧文仲竟以其形似凤凰而祭祀之，后来被柳下惠所劝阻。孔子因此又斥责他“设虚器，纵逆祀，祠海鸟”，是为不智。

      最后，他明知道柳下惠是贤人，却不能举荐和重用他，孔子非常生气，骂他是“窃位者”。

      相对来说，孔子曾表扬过臧武仲，说“臧武仲之智”，臧武仲后来被孟孙氏陷害，不得不逃离鲁国，他便躲在防邑，把“大蔡”托付给哥哥臧贾，让他回国交给鲁君，请求他立臧贾为臧孙氏的宗主。

      结果这个臧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去，又托了另一位兄弟臧为去面君。臧为就把臧武仲的说辞改了，说是要立他臧为做接班人，鲁君就接受了。

      后来，臧武仲客死他乡，臧为就做了老大。孔子对这事评价很低，认为臧武仲躲在防邑，实际上就是在变相要挟鲁君，和他谈条件，又献上大龟做利益交换，真是晚节不保。

      孔子刚出生的时候，臧武仲就逃离鲁国了，臧文仲早在几十年前死了（公元前617年）。但孔子父亲叔梁纥和臧贾曾经一起夜袭齐军，救过臧武仲，孔家和臧孙家关系应该不错。

      后世一直争议，漆雕开到底是蔡人还是鲁人。从漆雕凴和臧孙氏灵龟的百年纠葛看来，漆雕一族本来就应该是蔡人，因为臧文仲僭越礼制、私养天子之龟，便从蔡国找来了大龟以及养龟的漆雕族人。

      而漆雕开不知道是漆雕凴的儿子还是族弟，总之漆雕开祖籍应该是蔡人，国籍应该是鲁人。

    《史记》记载：蔡地民风彪悍易怒！漆雕开继承了这一天性，他蔑视权贵，尚武守廉。“不色挠，不目逃”，指其正面对人、目不转睛，也是一种武士的正心诚意、坦坦荡荡。

    但是漆雕开易怒、尚刚、性格奔放，难免要吃亏。他虽然远离政治，但似乎最终还是为人所害。

  《墨子》就攻击他“刑残”，讽刺他是因为犯法作乱而受刑的，但是孔子八世孙孔鲋的《孔丛子》中说：“漆雕开形残，非行己之致，何伤于德哉？”

      郭沫若认为，他的同门宓子贱“不斗而死人手”，可能和他一样，都是矜气尚廉之人，他们连同公孙尼子（孔子再传弟子，音乐理论家）、世硕（世子）、曹恤（孔子弟子）、秦冉（孔门弟子）、巫马施（孔门弟子）等，都是同一学派的。

      漆雕开创立了所谓“漆雕氏之儒”，是韩非子所言“儒分为八”之一。陶渊明进一步解释道：“漆雕氏传礼为道，为恭俭庄钦之儒”。

      除了尚勇守廉之外，他又好读《尚书》、不乐仕，可谓知“书”达“礼”。最后他写成《漆雕子》十三篇，是孔子初代弟子中少数有“专著”的弟子一说。所以漆雕开被奉为“儒侠”之祖。

      从《论衡》中看出，王充应该是看过《漆雕子》一书的，《汉书.艺文志》载这一学派的书籍有：《漆雕子》12篇、《宓子》16篇、《世子》21篇、《公孙尼子》28篇，可见东汉尚存。

      但是到如今，除了公孙尼子的《乐记》残篇之外，均无再传。儒家的多样性又一次被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