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近日,芙蓉城的茶馆酒肆都在闲谈一桩稀事,俞慕白把他最宠爱的小公子给打了个屁股开花,因稚子顽劣,踩坏了一盏法器。
俞小公子平日里将鲛珠当石子扔,俞慕白不止没吭气,连眉毛都未曾抬一下。
人人都在传言,这俞小公子踩坏的法器必是比东琉鲛珠更为稀世的尊宝。
其实,这盏法器不过寻常,甚至手艺极差,它是俞慕白平生做第一件法器。
可俞慕白也不明白,自己这般动怒是为何,唯一能想到的是----苏殊。
那个叫苏殊的姑娘,与他从小一起长大。
对俞慕白而言,与这位苏家小妹青梅竹马并不是什么两小无猜的美好回忆。
许多年前,俞苏两家都是芙蓉城里炼器世家,在生意场上向来势如水火。
俞慕白十岁那年,苏家带回一个养女,取名苏殊,听闻这个苏家小妹,一双巧手,天赋炼器之术。
自此,苏家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俞慕白永远记得,他做出第一件法器时,苏殊讥笑他的表情和口气:“多丑的人才会做出这等法器,我五岁时做的都比这好看。”
“有你这样蠢钝如猪的儿子,难怪俞家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了。”
苏殊性情乖张,却偏爱与俞慕白玩耍。俞慕白惯被她捉弄取笑,总被欺负得苦不堪言。
俞慕白不甘自己一直被苏殊奚落,也暗暗唾弃自己炼器之术,他痛下决心,日日苦练,脱胎换骨,终成就绝凡高技。
02
弱冠那年,朝圣会上的炼器比试,俞慕白更是铁了心,要与苏殊一争高低,启用了朱雀族的秘密法器,却不想怎么还是输了一败涂地。
苏殊盛气凌人讥讽道:“俞慕白,这桩生意又是我的了,至于第一炼器师的位置,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苏小妹,这秘密法器,我只告诉过你一人,一定是你动了手脚,卑鄙无耻。”
“我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此生绝不会与苏殊般阴险狠毒的人在一起。”
那天,俞慕白气愤至极,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许是恼怒苏殊来朝圣会之前那一夜无故的表白,顿觉那些是为了赢得比赛欺骗他的伎俩,而他自己却天真地相信了。
苏殊委屈地想,如果能少喜欢俞慕白点,他就会发现自己也是一个特别好的姑娘。
爱,有时会让人变得面目可憎。
朝圣会之后,俞慕白以为还能同从前一般,慢慢向苏殊报仇讨还,可苏殊却离开了芙蓉城,跟着一位幻术师去了南桑,再也没有回来过。
俞慕白不知道,苏殊也是朱雀族的后人,而她早已探知朝圣会不过是个引局。
国君想要并不是天下至尊的法器,而是为了能让白骨生肉的“玲珑术”。
这起死回生之术的关键,便是朱雀族人的血。
那个幻术一绝的南桑天师曾占卜预言,朝圣会夺魁之人,就是朱雀族的后人。
苏殊清楚,这是一桩有去无回的生意,所以她表白是真心,骗得俞慕白的法器秘密也是真心。
03
离开芙蓉城的日日夜夜,她都被困在囚笼之中以血喂蛊,幻术师担心她会逃走,还用了加了封印的锁链。
苏殊笑道:“我的心早已在囚笼之中,我又能飞向何处?”
说这话时,苏殊一身红裳似霞,笑靥如花,朝着芙蓉城的方向,刹那温柔。
如今的俞慕白,果然娶了一位温婉贤淑的夫人,儿女绕膝,岁月静好。
直至今日,俞慕白都不愿承认,他如此在意与苏殊有关的一切东西,那是心底一直都有她。
他也永远不会明白,这世上有一种女子,越是深爱,越是诡计多端。
千般算计,万般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