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师一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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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万合天宜的网剧《鲜肉老师》,A班的杨乐乐喜欢年轻帅气沉稳的化学老师周期,这种喜欢多少是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在我们十几年的校园中,每个学生或许有过对老师的喜欢,只是这种喜欢,是一种青春的懵懂,与荷尔蒙无关。

当然,我也曾有过很喜欢的老师,为他哭过、笑过、疯狂过,为他打爆过好多张201电话卡,在他离开后还骑自行车十多公里去找过他。这个人不属于爱情,不属于亲情,也不属于友情,他是我的老师,却又胜过师生情。

十多年过去了,中间我们断断续续联系过几次。直到去年研究生开学前,整理书柜,翻到曾经记着他手机号码的本子,拿起手机试着加这个号码的微信。在等待对方通过的过程中,心脏像装上了马达,以飞快的频率砰砰直跳,多想这个人就是他,也害怕这个人就是他。当好友请求通过对方说这个人就是他,就是我的郭老师时,我从床上一下子跳了起来,然后就呆了。十几年了他都没有更换过手机号码,十几年了终于再次把他添加到我的生活中。十几年了,这次应该不会丢了吧。

总觉得十几年的人生太长太长,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个24岁的大姑娘。十几年间,我接触过好多的老师、同学、朋友,抑或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十几年间,我也有其他非常喜欢的老师,喜欢的同学和朋友,以及曾经想当做爱情的那个他。时过境迁,那些人都渐行渐远,散了,虚无缥缈了。十几年过去了,我独自一人飘摇至今,一个长长的梦境,还是会让我深深的沉醉。

2004年8月,我升入县实验中学分校。

因为小小年纪离家寄宿上学,心里除了悲伤还是悲伤,想家,想家,想家,只有想家,唱着《团结就是力量》都能哭出声来。从军训到上课前几个月的时间里我的生活圈只有我的几个室友,还有我的班主任英语老师李老师。

一开始对数学老师郭老师是没什么感觉的,不知道我们的班委和各科的课代表是什么时候怎么选出来或者是任命的。总之,坐我前面的数学课代表写字不好,也有点不靠谱,当然,数学成绩也不怎么好。我一个室友活泼开朗,字写的漂亮,各科老师都喜欢她,郭老师经常让她在黑板抄题。那时候觉得室友很好,很羡慕但不嫉妒。那时候的我,除了学习就是想家,也不想去拼命的展现什么,好像我从小都是有自己想法的人。生活,经常是自得其乐。

其实,那个时候我心里就悄悄的喜欢着郭老师啦,喜欢他年轻有朝气,喜欢他帅气的外表,因为喜欢所以我的数学成绩慢慢的就变得很好,长期占据全校数学单科成绩的前几名。这个时候,郭老师就开始注意到我了,让我当了数学课代表,觉得我的字写的更好让我在黑板上抄题。我也不负众望,在几次大型考试中都数学成绩满分,斩获全校数学成绩单科第一的头衔。这不能说我小小年纪就那么有心计,好像是撬了前数学课代表和我室友的墙角。我可是像甄嬛一样努力着,从一个数学成绩平平不被人重视的小丫头片子一路打怪升级到单科第一。我也想老师喜欢我,所以我只有努力学习。现在特别流行这样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就要让自己和他一样优秀。”可见,我在12岁的时候就懂得这个道理啊。

OK,目的达到了,而且远超期望。本想着只是让郭老师记住我,却还意外的挖了两个人的墙角。随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黑板抄题,收发作业,给同学讲解习题,工作学习兢兢业业。当然,最喜欢的是每天都至少可以跑一趟郭老师的办公室,和他聊一会儿天。就这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足以支撑我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工作,从不抱怨,还满心欢喜。说白了,中学的校园确实比大学校园纯洁许多,那时候的我确实还只是个孩子啊,开心是很简单的事,想得到的就努力的学习。

郭老师不仅仅是我的数学老师,他还是我的接送老师,他老家是我邻村的,他爱人是跟我同村,他去过好多次我的小学,见过我的小学班主任,知道我很多的事情。当然,这些都是后来他告诉我的。我当然开心的快要蹦跶起来。现在想起来,嘴角还会不自觉的微笑起来。那时候的快乐,是真心的快乐。

虽然中学的生活好像只有学习这一件事,但那时候的我好像每天都过的开心快乐,也没有那么想家。当然,生活也永远不可能只让你快乐。乐极生悲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一次数学竞赛,我考的很差,也没有获奖。郭老师看我情绪低落,在我的作业本上写下了好大一段话鼓励我。后来我也知道,他不只是关心我,还有其他的同学,他都会在作业本上写一些话来开导或者是鼓励我们。他有时候也让我们给他写信,生活、学习什么事情都可以写。这样一来,更爱我的郭老师了,他不止喜欢我,他还有大爱。

一次晚自习郭老师在黑板上讲题,我在下面跑神玩橡皮。他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呆住了。我觉得难堪,可他是来提醒我好好学习,切不可骄傲。那时候的我,跟同学关系融洽,学习成绩也还好,难过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吧。但是还好,还有郭老师呢。

后来我明白,数学竞赛没考好是我的能力问题,我确实能力有限做不了高难度的题,但是我细心认真,中等偏上以下的题目我都能很好的把控,并取得很好的成绩,就像在期末或者是统考等大型考试我能得满分或者是接近满分一样。这是我高中补习班班主任小辛老师告诉我的,所以到现在都还是这样。我高考和考研的数学成绩都是130+,可是我做不了竞赛题目,也都是这个道理。

2005年8月,初中二年级开学了。

开学是一个很开心的日子,我终于又可以见到我亲爱的郭老师了。是的,我的确是见到了,可是一个星期之后,他就走了,班主任李老师也走了,其他班里同学喜爱的老师都走了。就好像他们抛弃了我们一样,一时间耶没有了主心骨,觉得生活好像要进行不下去了一样。

看到新老师的第一眼,我就哭了。中午回宿舍休息是哭着睡着的,又是哭着醒来的。老师们怕我们伤心,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可是这样的离开,让我们毫无防备,一度是精神萎靡,成绩下降。后来小辛老师告诉我说,我是一个性情中人,用情太深。的确是这样,在郭老师和李老师走后的几个月的时间里,我都缓不过劲来,成绩也一滑再滑,数学课代表的职务我也辞掉了,几个好伙伴也转学了。生活突然间没有了依靠,自己也调整不过来。每天中午的午休时间或是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都跑到电话亭给郭老师打电话,201电话卡打爆了一张又一张,哭着问他为什么走,埋怨他为什么不给我们打个招呼,整个电话都是哭着诉说心里的不舍。郭老师在电话的另一头也小声的抽泣,他应该想不到我们这一帮子小孩子的感情真的是好深,好深,我也想不到他一个成年男子也会为我们这些小孩子落泪。

9月10号教师节歌唱比赛的时候,大合唱《每当我轻轻走过老师的窗前》是哭着唱的,比赛结束后,我们几个女生跑到教室趴在桌子上哭,每个人的肩膀都在不停的发抖。记得语文老师孟老师跑到教室安慰我们,可是她看到我们这样,她也留着眼泪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这一次的离别,终身难忘。

几个月过后,情绪稍稍好转,成绩也慢慢提升了。因为郭老师说,我想见他的话要成绩提上去他才肯见我。郭老师真的是郭老师,还是他有办法让我好转起来。去见他的那一天,我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叫上两个同学,一起骑自行车十多公里去镇上找他。那是我目前为止的最后一次见他。

他还给我们带来了李老师,真的好惊讶,可以一次见到两个老师。他们两个在一起工作,这样也好,当他们其中一个人想起我们的时候,两个人还可以回味一下。他带我们去他家里,给我们做好吃的。他给我们每个人写一句话,他跟我们聊过去、当时、和未来。

最后,他说,等我们长大了就会明白他们为什么离开。我也真的在每长一岁的时候就会思考这个问题,这也可能就是在我24岁生日即将到来的时候做梦又梦到他的原因吧。就在最近的这段时间,我好像明白了。生活的压力太大,如果只是因为感情而坚持下去,这是需要很大的决心的。不是说老师们懦弱,而是好的机会等在面前的时候,不得不去抓住。毕竟,小孩子都是要长大的。

2007年8月,我升入了高中。

因为中招考试发挥失常,我没有进入县一高,一高分校要我,可是我碍于面子并没有去。而是选择了一所刚刚办学两年的私立高中。我在这所高中待了三年,除了认识了几个很不错的老师,还有两三个很好的同学,剩下的恐怕都是伤害了。事实证明,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三年后的高考中,我离三本线还差了十分。这所学校也在我刚刚进入市高中补习班的第二个星期,彻底的倒闭了。

高二那年秋天,我的体育老师桑老师(也是我初一和初二的体育老师,和郭老师认识)突然跑来我教室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给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郭老师打电话。桑老师告诉我,他在镇上做宣传正好碰到郭老师,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桑老师说我就在这所高中的时候,郭老师很激动,随后留下了电话号码还叮嘱桑老师一定要找到我让我给他打电话。我看着这个熟悉的号码,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并不是忘了他的电话号码,也不是交了新同学认识了新老师而忘了他,更不是不想联系他,而是我连县一中都没有考上,觉得没有脸给他打电话也更没有脸面去见他。

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又哭了,在他的面前我好像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喜怒哀乐溢于言表。他安慰我说,不要紧不要紧,我这么努力,到了哪里都可以名列前茅,关键还是要好好的学习。从那以后,我隔断时间都会给他打个电话,只是他让我去找他,我却从来没有去过。有的时候放假时间短来不及,有的时候就算去了镇上,看着曾经是他家的那栋楼出神,却也从没有上前去看一看。

跟他又断了联系,是我高中的班主任荆老师走了之后。同样的,荆老师也是我很喜欢很的老师,我之所以会安心在这所高中读书,可能也是因为荆老师。荆老师的离开,让我又想起了郭老师离开的情形,我觉得郭老师是一个冷酷的人,觉得他和荆老师不一样,荆老师是被迫离开,而郭老师是自己离开的。我同时又觉得,我的感情怎么那么轻而易举的被他们所控制,不能专心学习,整天把精力和感情用在这种事情上。曾经,我一度怀疑,我不早恋,不喜欢我所认识的男同学,却总是喜欢往老师的办公室里跑,我是不是有师生恋的嫌疑。

从那之后,我每天如行尸走肉一般,宿舍、教室、食堂,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不去想他们每一个人,只想好好学习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那个时候,好像懵懵懂懂懂得了叫做“前途”的东西。

2010年6月,高考,失利。

2010年8月,我掏干了家里的老底,去了市高中补习班。

我把高考成绩不好的原因归结于读的高中不好,整天吵吵闹闹的生活太不好,一群学习上的小混混带着我们几个想好好学习的学生玩。还有后来的班主任有多么变态,我所在的班级是全校最乱的一个班级,每天自习时班长放风,教室里却在看电视,自习从来没有安静过。当然,我并没有把这些告诉过我的父母。高考分数如此之低终于激发了我的斗志,一定要去市高中补习一年,因为市高中是我们市最好的一所高中,我的成绩又很低,当然是交了很高的学费。用我妈的话说,就是掏干了家里的老底。

有一次我回家,老妈告诉我说,郭老师给我家里的固话打电话了,问我现在读没有读大学,在哪里,说让我回家的时候给他回个电话。我听了之后很感动,郭老师他还想着我呐。可是我没有打给他,并且,从那之后包括我上大学之后也有了自己的手机,可是我却再也没有跟他联系。后来,我家的固话也撤了,所以郭老师他应该也联系不上我了。

我所在的补习班有九十多个人,我入学的排名将近六十名,所有的老师都不认得我。这一年我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学习,终于在几个月后把成绩稳定在了班级前二十名左右,班主任小辛老师也越发的喜欢并关心我了。有一次班会,小心老师还让我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谈一谈我的感想。其实哪有什么进步好快,只是我觉得自己资质还可以,只是之前没有用到正经地方罢了。这一年我最好的成绩是在年前,班级第12名。

之所以是年前而不是年后,是因为我在过年的那段时间喜欢上了一个人。谈恋爱会分心这话一点都不假,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我们的关系一直持续在暧昧的阶段,但是我却非常的喜欢他,这一喜欢不要紧,一直喜欢了三年多的时间。是我在补习班那一年的2月份捅破了暧昧的那层窗户纸,他却没有答应,还一直偶尔的暧昧着。因为生活中有了这个人,我便忘了我生活中的所有人。

2011年10月,我读大学了。

2013年5月,我和喜欢的那个他终于gameover了。事实是,他不喜欢我,说了一些伤我心的话。我彻底的放弃了。他是我生命中,我用尽力气喜欢了三年多的那个人。终于,还是byebye了。

2015年8月,我就要研究生入学了。

准备研究生入学,整理书柜,发现了一个泛黄的信封,还有一个精美的笔记本。看到这些的时候,我是犹豫的,因为我知道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只是时间这么久远了,我还要打开看吗。打开,不打开,看,不看……纠结着纠结着,随手一扯,信封开了,一个个黄色的纸片在空中飘飘摇摇,落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我盘腿坐下,一个一个的看这些黄色作业纸片上红色的文字,有非常非常熟悉的话,也有模糊不清的话,看着看着我又哭了。

这些纸片,都是当年郭老师和李老师在我作业本上写下的话,后来我把它们都剪了下来放在了这个信封中。他们刚离开的时候,我把信封放在枕头底下放在抽屉里,想他们的时候就打开看一下。而今,我已经好多年都不曾碰过这个白色信封,这么久了,白色信封都泛黄了,纸片也有些发潮。再打开笔记本,第一页就是郭老师的电话号码,虽然没有写名字,只是一串数字,但是我就是知道这就是郭老师的电话号码。写到这里的时候,我还能脱口而出他的电话号码,这一串数字早已烂熟于心。

看到他的电话号码,心里五味陈杂,往事又在脑海中翻江倒海。突然想到了微信,就赶紧站起来,不顾腿麻,就在一堆书中慌乱的翻找我的手机,是的,我要加一加这个号码的微信,十多年了,还是他吗?

如前文所述,他就是郭老师,他还用着这个电话号码。

整个的聊天过程就是各种的感慨,我们聊天到很晚。相反,这次换他问我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他,他没有换过电话号码为什么都没想着联系他。我说,我高中读的不好,大学也读的不好,想着研究生能读一个就算不好但是自己理想的学校也行,可还是调剂了,一直这么没有出息,没有脸面去联系你。他说,你已经很优秀了,你们那一拨学生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在我的眼里,不管你们怎样我都很爱你们。他的这一段话把我们之间的情谊很好的打上了一个标签。“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他的家已经搬到了县城了,现在也是一儿一女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我还是没有去找他,因为我老妈刚做完手术,需要人照顾,我离不开家。

后来,我研究生开学了,我放假了,我又开学了。快一年了,除了过年时的一条问候的短信,没有聊天,没有打电话,也没有见过面。可能是我懒了,可能是我嫌麻烦,也可能是我成熟了没有那么冲动了。长大了,却不及孩子时候那种果断和真情了。

从2004年我见他的第一眼起,我们就注定了这一生的羁绊,联系过我的童年,经历了纯真的当下,涉及了我成长的整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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