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
祝好!又是许久没有给你写信,不知你最近如何?今天早上本是设的五点钟的闹钟,却一直睡到了八点钟才醒。走出宿舍,楼外下着细雨,刮着冷风,吃完饭推门而出,看见一群小鸟低飞而过。
昨日在和don聊essay的时候,突然就哭了,还好左手边的书架上放着一盒纸巾,我便连着抽了好几张,泪水将纸巾沾湿。就好像突然回到很多年前的那个中午,食堂里,打饭大妈给我舀了一勺我厌恶的海鲜,我端着饭盘走回桌子的路上,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直至现在,我也不知道要如何用言语去形容那时的感受,就好像流泪的人不是自己一般,眼里的泪腺收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大脑的指令,于是开始分泌泪水。也许,流泪的那个人才是最真的我,现在的我只不过假装无碍,假装微笑。
或许是太久没有给你写信了,才让情绪一点点积累,如同火山下暗流的岩浆,终于等到了爆发的那一刻。有那么一刻,我甚至在害怕,是不是我的抑郁症又要回来了。周三和学校的health center预约心理咨询,说到两年前的抑郁症,我说我已然记不清那时的我究竟是如何挣扎于抑郁症中,只能记得那是一段痛苦,灰暗,窒息的日子,所幸的是,随之而来的是写作和创作的欲望,如涌泉般无止境。
那时的我写诗,疑惑是些称不上诗的支离破碎的句子,那时的我写快乐,是所谓的一次性用品,写抑郁症患者不过是对快乐上瘾的瘾君子,写自己像是一朵毫无目的的云,终于哭瞎了自己的双眼。
第一次给你写信是在二零一三年的十二月十九日,很奇怪,其实我的记忆很差,读第一封信的时候,却能回忆起那时阳光的温度。那时其实已经算得上冬天了,却意外地不冷,风吹在身上很舒服,跑道上有人在跑步有人在走路,我坐在一旁的操场的绿色长椅上,无所事事,给你写信。那时的我还在读少年派的英文原著,读到派八九岁的模样,读到leopard可以跳到十六英尺。
那时的我写食堂前的梧桐树的叶子还没有完全落下,现在读来,我还可以想象得到那些叶子零落地分布在树枝间的模样。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完全落下,而又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如同一夜之间,绿意跃枝头。
手机里播放的是小野洋子唱的“Fly Me To The Moon”,已经循环播放很多天了。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当人类第一次登月时,播放的就是这首歌;突然想起毛姆《月亮和六便士》里的一句话: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一直很喜欢《月亮和六便士》里的一句话,感觉很符合那时抑郁的我,以至于之后还写了一篇文章: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
几米曾写过的一首诗:
掉落深井,我大声呼喊,等待求援......
天黑了,黯然低头,才发现水面满是闪烁的星光。
我总是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丽的惊喜。
满地都是六便士,抬头望去,我也曾看见月亮。
(中秋晚上,虽然很冷,但还是看到了月食和红月,很美)
祝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