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暗恋这件小事
高三,自习课多,那会我们喜欢攒着模拟考试的答题卡,用背面来写东西。我和她隔着一排,我在后,她在前,于是,假装在答题卡上请教一些问题,然后藏头藏尾的嘘寒问暖。坐在我们中间那排的同学,就成了鹊桥。再后来,我攒了两面都有字的答题卡很久很久、很多很多。
那会儿住校,早晨要跑操,站队时偷偷的踩掉她的鞋子,然后躲在云深不知处,看她东张西望的寻找罪魁祸首,偷着乐儿,后来被揭发,每回跑操都得提一次鞋。
开始流行写信,却还要用信封信纸,板板正正的写很多张,都是少年不识的那些愁滋味在发作,然后不贴邮票,留对方的姓名和联系地址,被传达室的小黑板留言退信给她,她如法炮制,就这样交流了很多,那一年的我,情窦初开。
知道她有男朋友,在校门口遇见,她和我打招呼,那个高高帅帅的身影我印象深刻。六年后,她成家,生娃;他也成家,生娃;他们彼此没有坚持到最后,她有心结,我这个毫不相干的人便傻傻的通过校内联系到他,他给了她迟到五年的解释,然后就成了异面直线,永不相交了。我只是不想她心里有结,要打一辈子的疑问而已。
毕业,要送照片留念,她给我好几张,每一张都是她精挑细选的,还说我为什么不找她要,要不是她专门给我留着,早就被人要没了。我默默接过信封,心里庆幸。她又说一起去逛公园吧,我没有一起去。
高考是一道分水岭,也是岔路口,在这个岔路口,一个往北,在北京求学,一个往南,去上海打工,天南海北,各奔前程,各安天命。
大一暑假,高中同学聚会,她参加的唯一一次毕业后的聚会,席间问我在北京缺不缺钱花?我说我没有花钱项啊。她就打趣,说听说在北京谈恋爱成本很高的,你要缺钱我可以给你,像一个姐姐对她的弟弟说的话。我无言以对,内心流着泪。
大二,情人节,给她发短信,祝姐姐姐夫节日快乐!她回:没有姐夫。我打算鼓足勇气告白,还来得及开口,她就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好好上你的大学吧。后来舍友鼓励我利用五一长假(那会还是黄金周)去上海,我正好有奖学金可以当路费,但后来,我还是没有鼓足勇气。再后来我经常做三件事,一是每逢她生日,就和舍友一起出去喝酒,然后默默对着南方说一句:生日快乐!二是开始了我的写诗生涯,颓废有余而诗感不足。三是那后来的几年,在KTV唱歌都会点那首《上海姑娘》,直到她离开上海,安家昆山。
大二暑假,在家收听广播,广播里播放的是情感类节目,类似于《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清晰地记得那期的主题是:爱与被爱,哪一种更幸福?这也是高三那年情窦初开的我被她问过的一个问题,当时的我不懂,没有回答,那期节目听完,我给她发了短信,内容是:爱一个人是痛苦的甜蜜,甜蜜很短,痛苦很长;被一个人爱是甜蜜的痛苦,痛苦很短,甜蜜很长。后者可以转化成亲情,倒时就不仅仅是爱了。
后来,有三年多没有她的消息,我依然会唱着《上海姑娘》,喝着酒祝她生日快乐,依然会写下怀念的文字。
毕业后,回家,我妈给我算命,算命的说我在四年前的高三,有一段姻缘,可惜没有把握住,算命的还说,她家在何方,家境如何,家里有一个弟弟。我当着我妈的面说没有,回家后却暗暗神伤,这个秘密当时只有我的舍友知道,这世界上知道的人没有第四个,而那次算命,让我的情感被封印,至今没被解开。
2011年的11月2日,日子很特殊,倒过来也是20111102,那会是天宫一号和神舟八号飞船对接的日子,我也有幸见到了已为人妻为人母的她,一别经年,物是人非,纵是千言万语,只化作相顾无言,相忘于江湖罢了。
我把整个青春,都耗在了那场旷日持久的暗恋里。暗恋这件小事,似乎成为我克服感情障碍的一件大事,我得感谢她,虽然我还是个爱情废柴,但我已懂得珍惜心动。
有人说,好的爱情,是让你因他而拥有整个世界;坏的爱情,是让你为他而舍弃整个世界。愿好的爱情常有,愿好的你不被辜负,愿你的每一次心动,都美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