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一座酒的城。站在红土地之上,甘醇绵长的酒香漫过了远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故乡叫蕲州的缘故,我对名字带“州”的城市,都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比如苏州,比如扬州,比如徽州,总觉得这些城市,气质隽永,自带一种东方古老的诗意。
带着这种先入为主的好感,我踏上了泸州的土地。泸州果然也没叫我失望,还未入城,外貌协会的我已对城郊的几个地方,心生欢喜。
清溪河畔的花田酒地,一听名字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在花田起舞、在酒地放歌,龙洄酒庄更是以中国第一白酒庄园的姿态,叫人倾倒。未进酒城,人已先醉,这就是泸州。
在中国白酒的版图中,泸州无疑描画着浓墨重彩的一笔。左手泸州老窖,右手古蔺郎酒,这是泸州紧握的两张响亮的名片,也是酒城最大的底气。
有意思的是,泸州老窖为浓香型白酒,而郎酒却是酱香型白酒,一浓一酱,就这样牵出了长江上流的两条支流,沱江与赤水。
来到泸州是一定要讲酒的,而酒似乎就是泸州的历史,城与酒,骨血相融。
麒麟温酒器里温的都是文豪泼墨,城墙桥头挡泥墙上刻的都是历史,说的就是泸州。
汉初,司马相如一首凤求凰,撩得卓文君温酒做赋,“蜀南有漻兮,香溢四宇,当炉而炖兮,润我肺腑”。
唐时,杜甫的一首《泸州纪行》,埋下了他和泸州剪不断的情缘。
到了宋朝,苏东坡游泸州,更留下“佳酿飘香自蜀南,且邀明月醉花间”的佳话……泸州的历史,便是一朝朝诗与酒的往事。
泸州的红土地,滋养着酒的醇厚,这淳厚又成就着泸州。站在“中国第一窖”国宝窖池群前,我才有点明白什么是“千年老窖万年糟”,这个白酒界的活文物,时至今日已经不间断使用了444年。
几个世纪以来,一批又一批优质高粱在这里蒸酿、发酵,酿制美酒的同时,也把深重的历史和醇厚的酒香一同封存。
来泸州也是一定要喝酒的。泸州人喝酒,就图个爽快,街头小巷一坐,红炉火锅一端,喝起酒来如喝汤。与酒绝配的是吃鱼。
泸州人吃鱼,从船上吃到岸上,再从岸上吃到船上。我们晚餐就是在滨江路上的一条船上吃的。是家鱼鲜馆子,叫“水上漂”,名字好,景致也好,360度看江景,江对面就是国窖1573的大广告牌。
天还未黑,微黄的江水,不紧不慢流过大桥,像这里不紧不慢从容生活着的人们。进得船内,一桌江鲜,一瓶泸州老窖,美食美酒之间,旅途的劳顿便离我们远了。
吃毕出来,夜色已浓。江边是另一番热闹景象,夜风吹来熟悉的粘稠闷热的味道,身边,是戏水的孩童,遛狗的路人,自拍的情侣,采耳小贩的铃铛,摇得叮叮当当。
这样的夜晚,适合胡思乱想。江边看不到月亮,我却不知为何想起古时的月亮。
古时的泸州,月亮应该比我们今天见到的更大更圆一些,因为那时候没有工厂的烟囱和汽车尾气的排放,几处酿酒作坊,散布在沱江两岸。又大又圆的月亮从江边升起,江上白帆点点,江水美得比今天的更醉人。但那时的泸州的美酒,是否一如今天的浓郁和绵长呢?
泸州一夜,站在南苑宾馆的廊边,看着落地窗外被长江与沱江环抱的泸州城,以及满目的江灯渔火,我心下一阵悸动,想抒发点什么,努了努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是在心里默念,“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文/图:郭襄不爱张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