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蒙蒙亮,老赵驼着背,抽着一根烟在吞云吐雾,穿着深蓝色的工装,一双靴子,头上的头发剃得很干净。
在桥头早餐店的路边,在看车来了没?他看了一下,又缩了回来,走进早餐店。原来他是看儿子的校车,到了没?
他走进早餐店,进入到店里面,我的视线,跟随着他也进入店里面。
瞧见他的儿子小八,在早餐店里面的桌子上,吸着粉了。椅子不高,或者桌子有点高,小八把粉碗压偏到嘴边爬粉,粉在他嘴里吸出“溜溜溜”的声响来。
小八背着书包,好像准备着,校车一到,就丢掉粉碗跑上着急的校车似的。他着一身没有洗干净的深蓝色棉衣,大大的衣领高过颈部到达脸,鼻子的边上,滞留着一条新鲜出产的鼻涕。
老赵是村里的五保户,家里收入很少,依靠政府的救济生活,他和儿子住在,离早餐店两公里处的偏僻角落,校车不到那里,他就每天早上,天还没亮,送儿子出来上学。
老赵很心疼儿子,她老婆跑了,又没什么劳动力,他的全部希望就在这个幺儿子身上。
老赵掏出五元钱,给儿子买一碗肉丝粉,是儿子最爱吃的,他每天早上都会带儿子来桥头早餐店,嗦一碗粉。他自己不吃,只是看儿子吃。
老赵说:“慢点吃,校车还没来了?”说着拿着桌上的餐巾纸,给儿子擦鼻涕。
“爸,给两块钱我。”小八抬头对老赵说。
老赵从裤兜里拿出一剁零零碎碎的钱,拿出两张“两块够了不?”
“够了,爸。”小八拿着钱继续嗦粉,一点一点碗就见底了。
“来,来,擦下嘴巴。”老赵抽出桌上粗糙的便宜餐巾纸。
老赵牵着儿子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到早餐店的路边,等着即将到来的校车。老赵又给儿子扯了扯衣服,把斜了的书包背带扶正。
校车来到父子旁边,儿子一个跨步,上了校车,老赵给儿子挥了挥手。“到学校要听话”。
车子开了,迅速开进了慢慢明亮的天里,老赵调头,双手佝偻在背部,往家的小路走去,咳了一咳,吐了一口痰在地上,痰飙得很远。
慢慢,老赵走远……
天已经明亮,此时小村冬日的七点多,早餐店的夫妇依旧忙碌着,下着粉或者面,煎藕饺,粑粑,红薯饼,来吃粉的人多了起来,买菜的,剁肉的人们,“繁荣”了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