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能理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妈妈,但我也相信所有妈妈也曾经被家里娇惯的女儿。”
讲个故事。
妈妈们普遍讨厌快餐,这是通例。
当我想跟我妈证明我在实习期间伙食还不错跟她说,我可以吃全家的便当加豆奶啊。隔着电话我都感受到她的脸一阴,快餐有什么好吃的?
但我妈不是厨神。
我还记得我小学一年级她刚学做饭时每天放学回家看到厨房里一片狼籍桌子上拼着几个菜我妈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的样子,炸鸡刚刚风靡的时候她在厨房鼓捣失败我不愿意吃的样子,还有如童年阴影般的每天早上被逼着吃完的水煮蛋,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但有个阶段我妈做饭的手艺忽然好起来,老房子里的厨房小,大概只能够两个人容身,我妈和我爹周末就开始了厨艺竞赛。
小学的每个周末,我起床洗漱时他们俩已经去菜市场买食材了,等我上完素描班回来,厨房里还是噼里啪啦热火朝天的景象,我只需要拆开一袋零食坐在电视机前看着《还珠格格》或者《铁齿铜牙纪晓岚》然后听着我妈喊,哎呀你又只晓得吃零食正餐还吃不吃啦?然后一颠一颠地去厨房烫碗筷。
吃着我妈做的糖醋排骨的时候还可以跟我爹勾肩搭背,“老王,你多学学人家。”我妈被夸得喜不自胜,之前吃零食的事也一笔勾销。
后来我妈工作忙家里请了阿姨帮忙烧饭,再后来,高中离外婆家近,也在外婆家吃了三年。只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我妈才会露一手,但名曰给外婆打下手。但红烧肉烧豆干这类浓油赤酱的菜只有我妈做得才好吃,如何把红烧肉的肉烧得入味,如何上糖色,何时加豆干,如何让豆干烧得软硬刚好。这大概是妈妈的秘密。
我妈厨艺的第二次突飞猛进是在我上大学之后,在广州的呆得久了口味也变得清淡了许多,且极其嗜甜。
第一年暑假回家焉焉的提不起胃口,去扬州玩了一趟迷上了那里的桂花年糕和蜜汁藕,随口跟我妈提了一句,没几天,这两道菜就出现在餐桌上。明明都是实验品我妈的自信却比十几年前做炸鸡时高上好几倍。
家乡菜重油重盐,我妈跟我去广州吃了口味完全不同的几餐也能大度的接受这在其他人看来无油无盐的清淡口味,还能安慰尚不适应的我要接受新事物。
万青歌里唱,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和爱
我不太能理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妈妈,但是我相信所有的妈妈在变成妈妈之前一定也是家里被娇惯的女儿。
要在高中的时候问我妈妈的味道是什么,我肯定能写出一堆辞藻华丽的排比句分分钟催人泪下。
但事实上,我吃过了大江南北之后很难再每天都怀念妈妈的味道,只在某一个瞬间,比如看见某篇清粥小菜的推文时,会想起每个小学的傍晚,一叠雪里蕻炒肉丝 白粥配菜包。
比如我坐在回家的动车上,妈妈给我说晚餐的菜单时,我只想抛开减肥念头,回去再吃一吃那些重油重鲜浓油赤酱的菜,然后夸一夸我妈,唉?你手艺进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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