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孩子是上天赐给父母“最好的礼物”,很多父母在孩子出生那一刻确实如获至宝,人生因此而更加圆满的感觉洋溢心间。但我觉得,天下最好的礼物不是送出和接受的那一刻幸福感爆棚,而是一旦获得便想珍藏一生,一旦拥有便牵挂一生。因此,这个礼物才配称得上是“最好”。
我和琳儿进电梯的时候,一起进来的还有带着孙子的一对老人。老奶奶看见琳儿的硕大的书包,忍不住寒暄起来。问的大多都是累不累苦不苦的话题,我担心老人的忧虑会影响到琳儿,插一句嘴:“现在大家都辛苦,这社会不养闲人了。”
老太太赶紧应声说:“对对对,我女儿也是中学老师,在运城教书呢。她们更辛苦,每天下晚自习就十点多了。每天忙死了。”
我略略放心地看了一眼琳儿,赶紧说:“是哦,老师和学生一样辛苦,还不是为了出成绩。尤其是毕业班,现在不拼啥时候拼呢?”
老人一脸骄傲,眼睛立刻光亮起来:“我女儿可优秀啦,年年带毕业班,人家学校领导信任她。可是全世界也只有我心疼她。可我现在给儿子看娃儿,两个只能顾一个,唉!”
看着老人走出电梯,我忽然明白,老太太哪里是在与我们寒暄,她只是想女儿了。自从上苍把儿女作为礼物赐给父母的那一刻起,父母心心念念的牵挂就如影随形,从未远离。父母永远有本事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看到一切和儿女联系起来,儿女的世界就是他们的全部。
琳儿是我的学生,今天要给她上一对一的小课。到了琳儿家,她的母亲迎出来,她和我是多年的好朋友,所以我们彼此毫不拘束。我在等琳儿吃饭的时间里随意翻看着闲书,琳儿和母亲聊着学校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地传到我的耳朵里。乐天派的女儿有本事把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当成笑话讲给母亲听,母亲也有本事从孩子说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中听出欢乐,笑得前仰后合。琳儿曾经告诉我,和妈妈聊天能让一整天的疲惫和烦躁烟消云散,果真,女儿活泼急切,妈妈软语温存,再大的问题也能让妈妈三言两语化解。琳儿说今天的凉粉特别好吃,特意给妈妈留了半碗,就进书房和我一起学习了。
其实,琳儿的母亲多次告诉我:她更加感念上苍把琳儿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赐给她,女儿给了她太多的惊喜和慰藉,一言一语,一餐一饭总有女儿的关心和体贴,是女儿让她觉得日常琐碎都有了脉脉温情。
上完课已经十点了,有什么比完成一天的工作更惬意呢?手机里有信息提示音,是远在海南的妈妈发来的。打开微信一看,今天给我发了两条养生的信息,三四个笑话,还有一段语音。原来老太太记得我今晚有课,会回家很晚,嘱咐我早点休息,不要给她打电话了。最近总是忘记事情的老妈居然记得我的课表,平时总是早睡的老妈今晚熬着陪我到现在——在妈妈那里,我也是上苍赐予她最好的礼物吧?
我不由地拨通了电话,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