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运燮
拉长距离,就能看得更广而多,
愈寂寞,万事万物殷勤而愈亲切
模糊,也许:狡猾与朴质的人都一样
像颗豆,洋房与茅房只有四方的
屋顶,路如带,行船的水也如带
街树的隧道只见背脊,也如带
寻不见阳光竟如尘土使多少眉头
紧皱,多少无理由的敌意“尊严”......
可也更明白,看那坚筑的山植根
多深,互相提携得多么信任而安详
都昂然有所骄傲,难怪要人抬头
红树如一朵红花,枯叶也有新鲜有生气
末琢的怪石像针一样整洁,市镇
在大块原野的中央,如受惊的兽物
紧紧缩成一堆,满足于一些小假山
夜里播星的天宇一样高洁,神圣
而大,如理想的智慧慈祥老人
现在还只有太阳专心地在燃烧
以关注的温煦抚摸大地,使一切妩媚
山丛上空的气流崎岖,云马云车
驰驶却极平稳,脚下有,头上有
左右远近有,自由装饰成千百种样式
都白净透明而闪着适度光泽
(风雨不是风雨,烈日晒不出破纹裂痕,)
飘入最远处即是迷茫,幻想的起点
这白色的大地为什么这样荒凉
这么松软,不必流汗耕耨,遗落
一粒种子就会有丰收;这么平坦
何必锄破良田筑造弯曲的路?
如山笋,如小亭子,如灌木丛
意外地升起如奇怪而可喜的比喻
登山呼啸高唱,有没有回声喝彩?
可惜我太重,啊,只好回到地上
但我也不大声哭号如第一次来
这房屋田野同样古旧平凡,但
究竟是我现在的目的:陌生,摸索
敌意在等候,我得像一个远客
谨慎注意遇到的一切,分析各种诱惑
即是因走进而迷失,占有,实在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