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青春年华意气风发,我们做过很多承诺,比如:
我要成为一名成功的企业家,给妈妈妹妹建一栋房子,让她们过富裕的生活。
我要成为一名支教的老师,给山里的孩子打开一扇看外面世界的窗;
我要成为一名作家,把经年岁月写进小说里,你问:“会把我写进去吗?”我点头:“会”。
高中,人生如初见。
因为家里负担重,隐约预计学业可能不继,那时的我戚戚徨徨,又一往无前。
那天,插班的你白衬衫,清瘦而矫健,薄嘴唇微微一笑露出一线健康白齿,狭长的丹凤眼闪烁着清亮的光。明明你在笑,为何分明看到你眸底一抹哀伤?
因为你国语标准又好听,擅文章,打篮球很帅。我负责广播站和文学社,所以主动撩你。
你完全符合少女们对春天林荫下牵手散步的所有想象。
广播站和文学社因你的加入,吸粉众多。走在你身旁,总能感受到好几道幽怨的目光。
那夜相约在铁道边的小路上,当火车呼啸而过,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你。
记得那时的你有点腼腆,有点害羞。
没有跟你说,那也是我的初吻。
后来,高中未毕业的你选择了当兵。
和你的母亲妹妹一起去送你,在人群里你主动吻了我,轮到我害羞拿你刚领到的军帽挡住众人视线。
再后来,高中毕业的我家里供不起大学,于是外出工作。
带着悲伤与无望,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三年,你着军装的照片,夜夜陪我。
听着旁人爱了分了,听尽生活无奈,忽然没了信心,最后写信问你:生活与爱情,你会选择什么?你回信:选择生活。我松了一口气。
那年春节回到故乡,黑夜骑行,至桥上停驻,望向你家的方向,远处的灯火迷糊了我的眼,刻骨的寒意倾刻没顶。
那位青春的帅气的带点忧伤的,对不起,是我追上去,却又逃走。
那时我没能经得起爱的第一个挑战:死亡风险,“不敢正视死亡,就无法获得人生的真谛,无法理解什么是爱。”
现在回想,应该是因为你父亲的早逝,我心底害怕得到又失去,所以先放弃。
认识你我的朋友,因不屑我的离开,冷落了,也就顺势断了联系。
从此无从问起你的消息。
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个夜里,听着《南山南》泪落滂沱歇斯底里,才恍然,那时所谓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下意识隐去心底撕开那道口子的痛。
如陈年风湿,总在风雨飘摇前隐隐作痛,提醒曾经风霜入骨过。而我,再也回不去。
又是一年3月,人行道上黄桷树开始落叶发芽,满眼舒展开的嫩青让人轻快。
是几经辗转听来的,几年前你退伍回到家乡的城镇,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家里也盖起了楼房,遇到了一个她……现在,你应该成家当爸爸了吧。
感谢那段黑暗时光你的陪伴,你是蓝蓝天上薄薄的阳光,浅浅暖暖。
愿你幸福。我亦如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