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字,记于2017年10月22日,或许会勾起同龄人一些美好或痛苦的回忆】
上个周日周末,滨海过的。
周六,老婆告诉我,他们发现不远处有一大块花生地,要和同事一起去倒花生。
很想出去活动活动,赶紧申请,一同前往,顺利获批。
农村生活过的伙计知道,收花生、收地瓜时,总有些许花生、地瓜遗漏地里。倒花生,就是在在主人已经回收过落花生的地里刨捡别人落在地里的花生;倒地瓜,亦是如此。
倒花生,勾起了当年倒地瓜的往事。
倒地瓜这活,从六七岁干到十五六,升入高中住校,才很少干了。
小时候,地瓜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那时农业技术不是很发达,吃饱还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小麦、玉米产量不高,地瓜产量还行,老家就大量种地瓜。
对于地瓜,那个时代的孩子,爱恨交加。
生产队时代,小麦产量低,玉米种的少,基本上缴了公粮,最好的年景,一口人分不到百十斤,还有换点油盐酱醋,经常十天半月吃不到一次白面。
白面玉米不足,当家的就是地瓜。
每年冬天,地瓜刨出来后,按人口分到各家各户,除留一部分鲜地瓜冬天吃外,大部分要切成片,晒成瓜干,储存起来,来年春天、夏天、秋天吃。
为了不耽误活计,生产队分地瓜经常是傍晚时候,切瓜干、晾瓜干都得晚上干,挑灯夜战,小孩子也只能跟着大人待在坡里,大点的孩子得和大人一起忙活,太小的孩子就得用棉衣棉被一围睡在坡里,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回家。
愿意干的活是切瓜干,手摇地瓜机,成就感很强,也有孩子受伤的案例;最不愿干的活是摆瓜干,技术好、力气大的大人将切好的一簸箕一簸箕地瓜片扬到地里,其他人再将瓜片一片一片的摆开,好晾晒。这活得蹲着,一会就腰疼得受不了,尽管大人都说,小孩没腰。
不愿干也得干,瓜干在晒的过程,还要再翻一次,也是一片一片的翻,很头疼的活计。
有的年份,晒瓜干的时候,遇上阴天下雨,麻烦就大了,遭雨或者长时间不出太阳,瓜干就会霉变,晒好的瓜干,赤橙黄绿青蓝紫,非常难吃。
一年四季,吃的最多的就是地瓜,和地瓜制品。
冬天,主要吃鲜地瓜,有煮地瓜,地瓜粘粥,经常是早上地瓜粘粥,中午煮地瓜,晚上再地瓜粘粥,吃的胃里不住的反酸水。
上高中生物老师讲糖和脂肪的转变,举的例子就是农村小孩,天天吃地瓜,长得也不瘦,个个都挺着大肚子。
不管是煮地瓜还是地瓜粘粥,天天吃,都不好吃。
鲜地瓜一般年前年后就吃光了,过完年基本就得吃地瓜干了。
鲜地瓜不好吃,地瓜干及其后续制品更不好吃。
地瓜干一般加工成地瓜面,再做成窝窝头或者饼子,粘乎乎,甜兮兮,偶尔一次可能新鲜,天天如此,谁都受不了。
有时候地瓜面没了,也煮地瓜干吃,更难吃。
难吃也得吃,我们这代人,很多就是靠地瓜活下来的。
地瓜、花生、土豆一类的作物,在收获的时候,总有一些要落在地里。
当年生产队,刨地瓜都是人工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落在地里的挺多。
生产队一般要组织人倒一次之后,便放开允许个人倒,谁倒的归谁。
生产队倒过后,我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整个秋后冬天,放学后,星期天,主要的活计就是满世界倒地瓜。
很多地块倒了头遍倒二遍,倒完二遍倒三遍,一遍一遍的倒;开始时半上午倒一筐,到后期忙活一天也就小半筐;有时候刨半个小时也不见得能刨倒几块小地瓜,一旦刨倒一个,欣喜若狂的感觉。
一个冬天下来,每个孩子都会为家里添三两百斤鲜地瓜,满满的获得感。
跟老婆他们到了那片花生地,人家已经收过很长时间了,明显是机器收获的。现在收庄稼,不管是花生土豆还是棉花玉米,都习惯于机械化。机械作业,减轻了劳动负担,提高了劳动效率,但落下的也多。
地里确实落了不少,一会就倒了一大方便袋。只是时间长了点,基本都发芽了。
年纪不饶人,有些腰疼。现在不同往昔,不想干就可以不干。醉翁之意不在酒,适可而止;差不多就撤,相约明年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