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秦峰顺利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在短短一年中,他顺利晋升为“豪门女婿”,当了爹,有了房子,还让我们准备三份份子钱,大家对他的成就羡慕不已,可在房子装修时,他不愿出一分钱,好事就全黄了。
秦峰是我大学的同学,因为他爱打扮,头发经常梳得油光发亮,正装在身,加上精致的脸型,所以晃眼一看,有几分奶油小生的派头。他父母都在外做生意,经常和不同身份的人打交道,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搞好关系,朋友多了路好走。
我和他没法比,父母都是农民,在外务工支持我读大学,家庭背景更是普通得不值一提,交际圈里外三层的关系都很平均。我压根算不上他口中的好关系。然而大学四年,我们却是可以相互信任的人。
那时候,同学们对班干部的事情都不是很热心。老半天没人接手,无奈老师采用了临时任命制。那时候,我还没用从高中艰苦奋斗的学习节奏种调整过来,想到英语计算机等等这么多的考试要考。所以经常看书的时间比较多,大概是这个原因,老师就给我安了个学习委员。秦峰毛遂自荐当了班长。大小是个官,大家交集的地方就多了。
那时候,大家都忙着享受新环境,班上很多事情都没人管。本着占了茅坑就拉屎的态度,我还是认真执行了学校的一些措施。认真收作业,帮老师核对考勤。秦峰则一心一意到处搞交际,这个学院那个系的。他的事情多,当然也希望有个人能够分担一些。不管怎么说,这种合作关系就算建立了,一建就4年。
四年将近,大家提前落实工作实习的事情。秦峰倒也不急,说要出去玩一圈,做个毕业旅行,考虑到他家的经济情况,这样做是太正常不过了。我们嘱咐他带点东西回来。他玩了一个月左右才回来,出现在我们面前里,他两手空空,只是背后跟着一个女人。
女人叫糖糖,比他大两岁,不高有点胖,如果颜值有平均线,我想应该是属于没有及格的那种。如果把两人放一起,很自然地想到了数字10。我们正寻思这是个什么情况时,秦峰说抱歉没给大家带东西,晚上请大家吃饭。
秦峰找的是学校附近那家价钱比味道还高的中餐馆。席间,秦峰先是主动把我们介绍了一圈,然后又隆重地介绍,”这位是糖糖姐,也是我的领导。她家有自己的企业,做生意大家可以向糖糖多取些经。”说完,大家一窝峰地向糖糖敬酒。
我不喜欢喝酒,也不能喝,也希望大家尽兴就好,轮到我时,我举起酒杯说;“糖糖,很高兴认识你,敬你,酒量有限,请见谅。”糖糖杯子一碰,仰头一饮而尽,我没有那么豪迈,小喝了一口,她瘪瘪嘴,放下了杯子。
随后的交谈中,我们知道了糖糖88年属龙的,大伙一比较,我87年属兔,其他人都比我小。于是大家都说我是老大哥,糖糖撇了我一眼,“你们别看我小,我的社会经验比你们丰富,这些东西你们书上学不到,凭这点,你们都该叫我一声姐。”这点说得无可挑剔,大家顺水推舟地举起了酒杯,“敬糖糖姐一杯。”
秦峰喝高了,就吐了真言,“本想开车过来,怕和大家搞生分了,糖糖姐才同意坐公交过来。”糖糖也不谦虚,“这倒是,要不是为了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坐公交”。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大家忙举杯表示感谢应付过去了。
饭后,秦峰醉得厉害,一直想吐,但就是没吐出来。死活不坐车,让我陪他走走,糖糖眉毛一挑,老大不乐意,“我先回酒店了,我不想走路。”秦峰立即附和说:“糖糖姐,你先回,我走走就回了,要吐的到处都是,就熏到你了。”糖糖又憋了憋嘴,拦了辆车就走了。
我扶着秦峰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秦峰突然清醒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鄙视我吃软饭。”不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就是她养我也认了,有个大腿为什么不抱呢?”
当时我的心情是复杂的。秦峰喜欢应酬交际,人也精明,也许就是逢场作戏。说不定几天就换人了。而且糖糖的气势完全年碾压秦峰,秦峰只不过是一道开胃菜,小白脸过几天就不香了。然而剧情进展的有些出乎意料。
没过几天,秦峰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搬家。他那窝小,所有打包一起,找了辆出租车直奔新家。房子有些偏,但位置还不错,视眼开阔,但打开房间一看,没有装修,还是清水房。我正想这是哪一出呀。
秦峰却说:“这是我以后的家。”见我半信半疑,又补充说,原来这套房子是糖糖的,一直没有装修,现在想和秦峰好,就决定装修了,但要秦峰出装修的钱。就他的家庭条件来说,这点钱是没有问题的。可我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还没等我消化完,秦峰突然又来了一句,“我也当爹了,不小心中枪了,才领了证,等装修完房子,再补办酒席,所以时间都有点赶,到时候你得出三份哦。”听到这儿,我脑子里一阵嗡嗡的,毕业没几天,我还在起跑线,他超越我这么远了吗?一年不到,结婚,房子,孩子都搞完了?
脑袋蒙了片刻,除了恭喜,我找不到其它的词来回复,只说:“你好好弄吧, 我们还得在后面可劲追你哦。”秦峰听着哈哈大笑起来。可是这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就出状况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秦峰突峰打电话来问,你有空没,有的话来一趟,说完发了个位置。我去后才发现,他胡子拉碴地躺在医院床上,不敢使劲,说才做了疝气治理。因为糖糖抽不开身,他的父母又远,加上找护工也不习惯,于是让我照看两天。
但让我好奇的是,疝气不是做肚子上的吗?秦峰的肩膀两侧也绑着纱布,一动不动的。我打趣地问,什么时候疝气转到肩膀上去了。
秦峰微微动了嘴,有些疼,软软地挤出几个字;“我把腋下汗腺切了,糖糖说受不了这个味,都是小事情。”我不禁感叹,“你的男人味没有了。”
“你的房子装得怎么样了?”我坐下来就问,他慢慢地摇摇头,“不提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们出状况了。”秦峰是好面子的人,他不说,问了也没用。坚持了两天,除了第三天有另外一个朋友来接替我后,糖糖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我寻思他怎么也得休息半个月吧,只是半个月没到,秦峰又联系我,还是搬家的事。我去了先前的清水房,那里没有一点装修的痕迹。我正纳闷,还没等我张口问,秦峰就把事情原由给我说了。
原来这房子的房产证上不是糖糖的名字,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是糖糖上一任男朋友的名字,而且秦峰去物业办装修手续时才知道,这套房子从接房到现在压根就没有交过物业费。如果要装修办手续,得补交了物业费才行。
秦峰越想越不劲,直接找糖糖问个明白,她却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我的前任买的房子,怕你多想才没说,他已经同意过户给我,到时就是我们的,你只管装修还贷就行,到时候,我们和孩子就有地方住了”。说到这儿,秦峰脑子里闪出的头个疑问就是,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他勉强说服自己,先接受现实。抽空又去她家所谓的公司看了看,原来就是一家的小型加工厂,挂的公司名字,她家里还让他去跑业务,秦峰有自己的家业,当然不可能去的。于是就有了孩子出生,钓着他了。
后面虽然还住一起,但都是各管各,不耽搁。年底孩子出生过后,证明确实是他的。但尽管如此,秦峰还是离了。因为他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连像样的财产也没有,就意味着没有孩子的抚养权,但18岁之前的抚养费还得出。糖糖本来想着从他身上捞点,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捞到,就留下了个儿子。
于是,秦峰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经历了结婚,孩子,房子,离异一系列人生阶段,别人可能要几年,几十年才会走完的路,他已全部走完了。
秦峰的事情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本来以为大家都是逢场作戏,曲终人散,各走一边。没想到后面的发展如此迅速,快得如流星一闪而过,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秦峰的想法是,找到一条大腿,站在高起点,从而快速走上人生之巅,只是没想到这其实就是镜中花,水中月,谎言一破,露出了血淋淋的现实,好好的一副牌打得稀烂。
糖糖的想法也差不多,我想除了秦峰一表人才的外貌,她更看重秦峰的家世,知道对他有利可图,所以给他下了套,想从他身上狠狠地捞上一笔。只是没想到,秦峰不上当,中途下车了。
来得快的东西果然都去得快。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看起来美好的捷径,其实是很多人掉进去的坑。
人生就像一副牌,如果一开始你拿到一副好牌,开局固然不错,但也要认真打,好好打,不然再好的牌也可能会输。如果你拿到一副差牌,更要好好打,打好一副差牌比打好一副好牌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