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及的春天

按照24节气,立春过后便是春天开始。

春天来了,该是万物苏醒、春暖花开的时候。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充满生机,孕育着希望。虽然天气乍暖还寒,但春天却会如期而至。或许树上的叶子开始吐出了嫩芽,或许田里的草冒出了芽尖,或许花儿已经含苞,或许溪水已经流过了山间,或许鸟儿早已聚满枝头,或许外面一片新绿,这些对于今年的我来说,都只有想象。成天关在笼般的家中,只有透过窗户尚能看到阳光,呼吸清新的空气,见到24小时都一样的那房、那天、那树、那些停放的车。嬉闹的孩童、闲聊的老人、忙碌的妇人、风度的男人、依偎的恋人似乎都蜷缩了起来,静静的小区,冷落得有些不自在。

都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惹的祸。这场没有销烟的生死对决,一度弥漫着一种浓重的味道,让人惧怕。来得太快,传得太快,稍不留心就会扩展。为有效防止大面积传染,切断传播源,减少交叉感染机率,各地采取积极果断措施,把防控落实到最小的区域,严格控制人员流动,错过病毒高发易发时段,为疫情控制争取时间。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就连偏僻的小山村都行动起来了。看好自己的人,守好自家的门,才是最负责的担当。

年前的不太警惕和有些乐观,给这个春节绘得有声有色。本以为这个春节又得为那些聚不完的会、喝不休的酒、应不尽的酬、走不累的亲、玩不够的乐而焦头难额,还曾做好了全程计划。虽说这个春节再也没听到鞭炮声响,看不到烟花绽放,宁静而安详的有些适应地过着,但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个春节的宁静一下子会变得寂静,甚至悄无声息。

在不走亲戚、不访朋友、不拜恩师的同时,也谢绝一切正常的往来和邀约,各自安分的呆在自己的小窝,安享着少有的那份恬然和快乐。

平日里似乎都在忙,就算不忙,也要找些忙的理由在外转悠。和朋友要约,与同事共欢,找兴趣消遣,为生活奔波,给前程开道,总有不想回家的借口。家,最多就是累了困了痛了伤了时的一个小小歇脚地,好了就想很快的离开。这下没有选择,不得不呆下来,不得不好好的认真的呆着,就算你有再大的、再充分的理由,也没有人不答应,就怕自己不敢。

从卧室到客厅到厨房到阳台到厕所,再多走几步也只能原地打转转。无论从那里先出发,数过去数过来,都是那几步。或许以前从来没这么认真的数过,也从来没这么认真的转过,这次不再会有忽视的角落。走烦了,推窗深呼吸一下,养会眼也不过还是那点风景,但一定耐看。

饿了就吃,累了就躺,困了就睡。吃饱了休息,睡好了走人。不担心柴米油盐酱醋,不问家事。这下终于可以给家人做做饭,收拾收拾零散,清理清理杂乱。可以坐下来倾听,把遗忘的重新装进心里,突然发现自己这么粗心和不留意。这下才觉得陪伴原来这么有意义,陪伴的快乐远比应酬的多和实在。

每二天都有一次外出的机会,这是小区给的。一户一张外出证,明明白白签着那天那天,有点像当兵时部队的那种外出证,严格着呢。当拿着这种特殊时期特殊的签证时,忽然发现有一种获得感。骑着电瓶车,大街上隔着好久才能见到一人,冷冷静静,偶有小车经过,实在是有点稀奇得不行。

没有了风景,只有神色不定的行者。本来就有些陌生,现在更是生疏得不行。尽量离远,相互间还不时的张望下,然后迅速的错过。

每每外出,也只是购点生活必需品。小区值守认真登记,还一再告诫几时出,几时前务必回,所以,每出必得想好做的事,一刻不敢耽误紧要的时间,这样一来,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有所停留。

行色匆匆,防备慎微,有点像是秘密行动。即使偶遇熟人,最多只是礼貌的挥挥手,短暂的交流都可能免得不能再免,省点麻烦总比麻烦要好。

走在冷静的街道,只得加快脚步。到处是戴红袖套的,时不时的传来警笛声,再美的风景实在无心去观,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小笼里去,安稳自在的数着清楚的步数。

邻居是外地人,每年春节期间都要回老家,这次大年刚过,情况有变没来得及,第一次未能走成。似乎又是一个巧合,邻居家今年自己写了幅春联,上联:岁寒乡关远,下联:春暖草木新,横批:无忧之年。每次下楼,我都对这幅春联有种特别的感觉。身在异乡念家乡,眷念之情确实忧伤至极,惆怅之余又甚是惋惜。好在下联对新年的希望,倒是让人又有几份力量。期盼无忧,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希望和寄托,人间之事又怎能料定。

春天来了,寒气里夹带着春的气息,只有推窗时明白的感觉到确实是那股清新的味道。

无心感受,更无法身受。困守在家耐心静候,疫情过后,春天依旧灿烂着的迎着每一个自己。春天已来,只要我们信心满满,就一定会有希望,也一定能让我们种下希望。

触及不了的春天,我依然那么向往。心中有春,就无畏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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