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雲,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髮。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当褪去了“多情总被无情恼”的怨情,省却了“起舞弄清影”的俊朗,摒弃了“射天狼”的狂想后,苏轼此番又酣畅淋漓地泼墨于古赤壁山水之间。
上片即地写景,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雄浑开篇,用文字铺开一个广阔悠久的时空背景,立体地展示了兀立江岸凭吊古迹的所见所思,气魄宏大笔力雄健。“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一句点题怀古赤壁并引出主述人物,为下片周郎出场埋下伏笔。“乱石……”三句更以浓墨健笔带入惊心动魄的自然奇景,乱石惊涛拍岸,水沫激荡狂响,令人仿若身临其境般心灵振荡。“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文字渲染的大自然雄伟画卷怎能不令人生出江山如画的慨叹,而三国则正是豪杰辈出的时代。
下片以精炼之笔多层面多途径地刻画了周郎美眷如花、少年俊朗,谈笑间以火攻水战,将强敌灰飞烟灭的英雄形象。壮哉英雄少年!当“故国神游”跌入现实,则又不由得地生出自笑多情、华发早生而壮士未酬的感叹,。及至“一尊还酹江月”,又仿若狂奔江水偶遇坎谷或跌落回旋,却终要奔向远方的起伏跌宕,引人掩卷长思。一位因凭吊古迹抚今追昔,渴望能有如三国当年英雄豪杰,为国分忧解难的忠义词人形象跃然于纸上。
通篇格调雄浑,高唱入云。虽大笔挥就,却衬以谐婉之句。庄中含谐,直中有曲,更是开拓了为用词表达重大社会题材的道路。同时正是因此阕昂奋豪迈之作,振聋发聩了悱恻盛行的北宋词坛,成为了赤壁怀古的千古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