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这是小羽记忆里最悲伤的一个周末。
小姐一夜未睡，眼泪流干了就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小羽心疼小姐，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返校途中，小羽情绪一直很低落。常辉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想尽各种办法都无法让小羽高兴起来。最后只能时不时地握住她的手，陪她一起沉默。心里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原来并不是那么高，如此想着，也不禁懊恼起来。
邻近期末考试的紧迫感，也没能让小羽走出心底的悲伤。有时候上着课，脑子里就会出现小姐那张绝望的脸，测试题更是做得一团糟。周三晚饭后被杨老师单独叫出去谈了一次话，回来后感觉同学们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
下晚自习后刚回到寝室，小梅一脸神秘地走过来。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常辉叫你出去，他在学校门口等你。”
小羽匆匆来到校门口，看到了站在拐角处的常辉。初夏的夜晚，北方的天气还有些凉意，常辉穿了件褐色长袖格子衬衫，敞着怀，漏出里面洗得发黄的白色背心，下身搭配一条两侧有竖条的黑色运动裤，脚上穿一双刷得发白的绿胶鞋，在远处光影的映衬下说不出的飘逸俊朗。
小羽感觉自己的心跳又漏掉两拍，一下子竟移不开眼。
“傻了？”常辉走过来，自然地把小羽的手攥在手心里。
“听说杨老师今天找你了谈话了，挨批评了？”
“嗯，说我这两天状态不好，上课不认真听讲，做题也不认真。还说快期末考试了，让我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还在为你小姐的事伤心？”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来。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我小姐太可怜了。”
“小羽，已经发生的事谁都无法改变，我们不能再被它影响了。”
“道理我都懂，可还是会忍不住难过。”小羽懊恼地甩了甩头。
“控制不住的时候就逼着自己去做别的吧，看书、做题。我以前想我妈妈的时候就这样做。”常辉的声音有些低沉，小羽也感觉到异样，使劲握了握他的手。
“没事，我们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常辉也用力回握了一下，对小羽也像是对自己说。
两个人边说边沿着校门口的路往西走。学校西面是一片菜地，地边有田埂可以坐下休息。
“咦，那边好像有人。”小羽眼尖，一眼看到月光下的菜地边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是谁？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看不清，我们再走近点。”
“从后面绕过去，别让他们发现。”
“好像是我们班的王海清和葛明轩。他俩怎么会在一起？”小羽有些诧异，想起前不久葛明轩还围着自己转，不禁觉得好笑。
“别管人家了，我们回去吧。别让他们看到。”
两个人悄悄转身，向学校走去。身后的王海清盯着他们的背影，轻轻推了推葛明轩：“刚才有人过来又走了，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孙小羽。”
“那另一个一定是常辉，好多人都知道他俩好了。”葛明轩一脸不屑。
“你说他们看到我们没？”
“管他呢，看到也不怕，学校知道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王海清知道葛明轩没有吹牛，他爸爸葛义久是八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他舅舅是县教育局副局长，据说教导主任张严旺能从一名普通体育老师坐上这个位置，也全靠他舅舅的照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