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院子,梧桐树叶一片一片地飘落,和着爷爷吞云吐雾的烟火气,竟然有一种久违的平静。妈妈在厨房里烧着老树的枝干,鸡肉的香味迎面扑来。小侄子依偎在我的膝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着天,眼神里满是对于世界的好奇。爸爸躲在屋里装作看电视,竖起的耳朵却暴露了他在聚精会神地听我们在屋外闲聊。一样的四合院,一样的美食香,一样的亲情浓,这就是十一归来最为想念的场景。
尽管很多时候,不喜欢老家那种家长里短的生活,回家也免不了要忍受老妈不停地唠叨,可一旦回去再回到自己生活的城市,竟然还会有些许的失落。第一天早晨,从自己熟悉的被窝醒来的时候,仿佛自己被置换了时空,一下子抽离昨日包裹在自己周围的温存,突然感觉内心很空落。这样的情景,与自己想念家人的场景,曾经在自己人生求学阶段反复出现。如同昨夜不断重现的梦魇,反复折磨着自己的心智。想哭,却哭不出;想叫,却不敢叫。只是心里住着一座空城,最温暖的东西被突然抽离,就像婴儿出生的那一刻与母体分离,不安的情绪不断在蔓延。
当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在城市里静静地上演的时候,对于家的眷恋有时候会被忙碌的生活所逐渐淡化。可当夜晚万家灯火初上,披星戴月而归的时候,还会想起老家平房上的缕缕炊烟,想念那个安静而古朴的四合院。那时会想,老妈在家应该为家人准备好丰盛的晚餐了,老爸应该在昏黄的灯光下细细品味着老酒。作为忙碌的上班族,回家还要为家人准备晚餐,收拾家务。那一刻竟然是如此想念家人,想念家乡。而习惯了别离的父母,或许也还是要为远方的儿女而牵肠挂肚。
除了思念,十一回来我也不停地在想,余生即使平淡,我是否也能拥有父母的智慧和勇气经营好自己的小家。漫长的岁月,父母曾经走过的路,有些我已经走过,有些我正要走去,而有些或许还是未知。挣扎一辈子,最终还不是老来伴相守在彼此身边。人生经历的几多风雨,终究还是会化成眉头的皱纹昭示着岁月的流逝。所以,在现实的夹缝中求生存的时候,真正能给与人安慰的不过是那个颗愿意陪伴和相守的真心。再想和爱人争吵的时候,想想这人生变幻多端,拥有此刻才是最安稳的幸福。
家人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平平淡淡一辈子,可他们的身上却拥有我永远无法企及的淡然与笃定。那是一种历经沧桑不惧风雨的淡定,也是一种不慕虚荣知足常乐的宽容。当我步履匆匆,心怀怨念的时候,我会提醒自己去想想父母的生活和真情。或许,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爱情,所有的相守只不过是日久生情的感恩。可这样的感恩堆积起来的,却是岁月流逝也冲不淡的真情。这样的情深,也愿自己的余生能够拥有,自己能够做得更好。
秋夜秋风萧瑟的时候,愿一叶知秋的凉意,不会惊扰正在睡梦中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