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树叶说故事
《增广贤文》里有这么两句诗: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诗句是在比喻“用心去做的事情没有成功,而无不经意间的所做的事情,反而得到了好结果”。
今日说一篇民间小故事,一位男子因为避雨,无心说了句戏言,居然得了一位美妻,这不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嘛!
闲言少叙,故事这就开讲了。
话说在宋朝年间,大名府有一位秀才,姓赵,名德龙。年方二十岁,因为仕途未成,尚未娶妻。
其父在余杭做通判,赵德龙心恋旧时玩伴儿,并没有跟随父母前去余杭,留在家乡大名府。
除却攻书之余,便常与旧时玩伴儿踏青观景、吟诗作赋,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赵德龙家境殷实,才华出众,却有一缺点,便是戏言颇多。身边友人都知道他这个缺点,并没有在意,常常当作笑谈,一笑了之。
不过,生人却不这么认为。赵德龙因为频出戏言,曾惹出过一些事端。同乡人念及其父是通判,有些人又和其父有交情,并没有深究。赵德龙习惯了,再说也没有惹来过灾祸,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一日清早,赵德龙吃过早饭,正在院子里闲逛。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赵德龙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一看,居然是友人张颂和王城。
“赵兄,今日天气不错,我们结伴到镇外踏青赏花,你要不要去?”张颂说道。
“今日天色有些灰朦,怕是有雨要来啊!”
“艳阳高照,怎么会有雨呢?赵兄真会说笑啊!”王城说道。
“不如带上雨具,你意下如何?”张颂说道。
赵德龙看了看天,心下说道:“反正家里没事,不如到外面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赵德龙点头答应,三个人带上雨具,直奔镇外的那片田野。
此时恰是春末夏初,温度尚好,田野里百花盛开,绿草葱葱,莺歌燕舞,景色秀丽,让人流连。三个人边走边说笑,一路朝着田野北面走去。
倏忽之间,半天已经过去。三人走了很长的路,腹中有些饥饿。抬头间,却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客店。虽说客店不大,但门庭若市,十分热闹。
“走,去前面客店吃些酒菜!”
“你怕是看上了门口那位红衣姑娘了吧?”赵德龙戏言道。
张颂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王城,二人相视一笑。赵德龙就是这般说话,他们俩早已习惯。三人耐不住肚子饥饿,朝着客店走去。
要了些酒菜,便吃了起来。吃过饭不久,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真要变天了么?”王城走到店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赵德龙说道:“你俩真是死鸭子嘴硬,我就说今日有雨,你俩非不听,这下好了,被我说中了吧?”
“有雨具,有啥怕的?”张颂说道。赵德龙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茬儿。
王城走回桌前,说道:“大雨快要来了,我们赶紧回城吧!”
“为何现在回去?”赵德龙问道。
“是啊!此地离镇子约有六七里地,若是现在现在回去,路上定要挨雨淋。不如我们在这里避雨,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张颂说道。
“实不相瞒,今日我家中有贵客要来,若是再耽搁些时间,怕是错失贵客了。”
“你家中来贵客,有你爹娘招待,与你何干?”赵德龙言罢,看了看王城,只见王城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怎了?莫非那贵客是个姑娘不成?”赵德龙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看向了张颂。张颂闻言后也笑了起来。
“正是一位姑娘。”
“谁家姑娘?长相如何?”
“远房亲戚家的表妹,面相清秀、身材婀娜,还算漂亮!”王城言罢,竟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般表现,岂能瞒过赵德龙的眼睛?
“走,回家去,咱俩可别耽误了王城兄弟的终身大事!”言罢,赵德龙付了饭菜,起身就走。
张颂笑出了声,拉着王城紧随其后。三人走出了客店,路过那个红衣姑娘时,赵德龙仔细看了她一眼。
红衣姑娘羞怯,急忙躲闪了。赵德龙微微一笑,大步朝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西北的天空中飘来几片黑云。速度很快,须臾之间,便将整片天空遮盖起来。
乌云压顶,狂风骤起,吹得那三人举步维艰。
张颂生得瘦弱,夹在二人中间行走。赵德龙大喊一声:“王城兄弟,你需谨慎,莫要让大风吹了去,不然你的表妹可要守寡喽!”
“休要说笑了,快些走吧!”狂风确实很大,王城实在瘦弱,他哪里有心情说笑?赶忙接茬儿回了赵德龙。
少顷,雨点纷纷落下,不多时,大雨形成层层雨帘,将回城之路遮挡住了。
突然,一声闷雷响彻田野,震得三人不禁抱头弯腰。
一路狂奔,此时离城约有四五里地。大雨滂沱,比先前大了很多。而让三人苦恼的是却是闪电。
在如此空旷的田野里奔走,雷电无疑是危险的。三人弯腰前行,倒是吃尽了苦头。
“王城兄弟,你若是和表妹成了亲,你可不能忘了我和张颂,我俩可是在用命护送你,你莫要失了良心!”赵德龙说道。
“我倒无妨,主要是你赵兄。”张颂说道。
“眼下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二位哥哥,我哪里有闲心想儿女情长啊!不过二位放心,以后亏待你们。”
王城实在实在人,性子耿直,不善说笑,居然将赵德龙的戏言当真了,真是个一本正经的人呀!
“你们看,那里有户人家!”张颂一边指着前方,一边喊道。
“果真是,快去那里避避雨吧!”
原来,这座宅子的主人姓柳,名成宝,年约五十多岁,是从外乡搬来此地,在镇子里经营一家药铺。
原配夫人因病亡故,后来柳老丈又娶了郑氏为妻,育有一女,名唤柳媚儿。柳媚儿年方十八,长相貌美、身材窈窕,是个善良贤惠的闺中女子。
柳老丈的店铺生意很好,不出几年,便在城外买了一块地,盖起了一座大宅。虽说离得县城有些远,但柳老丈年近六旬,他只求个清静。
柳老丈为人憨厚朴实,很少与人来往,名气不大,加之县城也大,三人并不知道这户人家姓柳。
紧走几步,三人便来到院门前。
这座宅院宽敞大气,围墙不高,门楼却异常高耸,显得有些不协调。门楼之上有一块宽约两丈的屋檐。门楼下面,有一扇大红门。红门两边,悬挂两盏红灯笼。
“还算气派,应该是个大户人家了。”张颂说道。
“当然,这可是我岳父家,我媳妇就在屋里等我呢!”赵德龙戏言道。
“那你何不将嫂夫人唤出,请兄弟几人进去歇歇脚呢?”
赵德龙抓了抓头,说道:“我与岳父不熟,就在门外避避雨吧!”
“唉!赵兄,你能不能正经一些呀!”王城苦笑一下,轻声说道。赵德龙没理睬他,“咯咯”笑了起来。
三人看了看宽大的屋檐,倒也是个避雨的好去处。毕竟与这户人家不熟,三人索性不去敲门了。
说来也巧,屋内的柳老丈听闻门外有人在说话,心想定是有人来家门口避雨了。
柳老丈就走出去,想着将避雨之人请进屋里来。没想到恰巧听到了赵德龙的那句戏言。
“真是个轻佻之人,看老夫如何惩治他!”柳老丈十分气愤,便打开院门。这一看,发现门外居然站着三个年轻人。
柳老丈不知是谁说的狂言,收起怒气,露出笑脸,询问道:“三位是来避雨的吗?”
“正是,打扰老伯了!”
“那倒无妨,进来歇歇脚吧!”
“多谢了!”
三人正要抬腿进院,柳老丈却又问道:“方才是谁说我是岳父的?”
赵德龙有些羞愧,拱手说道:“是我,一句戏言,还望老伯莫要嗔怪!”
“哼!既然是女婿,便是自家人了。老夫只请客人进屋避雨,你休要进来了!”
“老伯,他有口无心,只是随意说说而已,你莫要见怪。再者说,他是秀才,人品不差。”张颂赶忙解释。
柳老丈一摆手,说道:“请二位朋友进屋来!”
说着,张颂和王城随着柳老丈进去了,气得赵德龙不住地拍墙跺脚。
二人随老丈进到屋里,老丈命人端来热茶,热情地招待着他们。为了惩治赵德龙,柳老丈又命人准备一桌好菜,与张颂、王城喝起酒来。
王城急着要走,可柳老丈热情挽留。王城不胜酒力,醉倒在床。回家见表妹的事,算是被酒给误了。
两位友人有酒有肉,只是苦了赵德龙,孤身一人站在门楼下。
天有些黑了,可大雨还是没有停歇,夜晚的温度有些凉,赵德龙不见友人出来,自己又害怕独行,也只得在此等候着。
夜至二更,雨停了。赵德龙又冷又饿,实在坚持不住。
“他们两个果真没良心,只顾自己吃喝,却不顾及我,王城你等着,我非要把你和表妹拆开不可!”
赵德龙心头怒火,见院子里没有动静,索性起身,拔腿就走。
刚走了没多远,忽听身后有动静。赵德龙转身一看,院墙边上多出来一个包袱。他吃了一惊,愣在原地没有动弹。忽然,又有一个包袱从院墙里面扔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赵德龙看得出奇,忽然又从院墙里面爬出来一个人。
“嘶!这人是谁?难不成是那两个没良心的偷了人家东西出来了?”赵德龙不敢吱声,弯腰仔细看着。
天已放晴,月色朦胧,借着微弱的月光,赵德龙发现跳墙而出的居然是一个女子!那女子很是笨拙,落地时险些摔倒。
倏忽之间,又有一个女子翻墙而出,倒是比她利索了许多。
两个女子落地后,赶忙捡起包袱,左顾右盼地看着。
“若是家里人,怎会翻墙而出,难道是女贼不成?嘶!张颂和王城迟迟不出来,莫不是遭了这两个女子的毒手了么?”
赵德龙见两个女子翻墙有蹊跷,他思忖片刻后暗暗说道:“先捉住她们再说!”
可手里没有武器,看了看四周,也没有石头和木棍,低头间发现腰带。赵德龙微微一笑,悄悄抽出腰带,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两个女子十分慌张,挎上包袱刚要走。忽然,赵德龙从背后捉住一名女子。用腰带就要捆绑女子的双手。
“你是谁?”女子惊慌失措,不禁喊出声来,一旁的女子却捂住了她的口:“姐姐,小点声,别让姥爷听了去!”
这女子并非别人,正是柳老丈的闺女柳媚儿。另外一个,是贴身丫头,名唤小翠。
柳媚儿闻言后不再挣扎,身后的赵德龙却不依不饶。
“贼人,快将东西拿出来!”
“啥东西?”
“所盗之物,别装疯卖傻,快随我进院!”说着,赵德龙揪着柳媚儿就往大门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