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

要开学了,做了女儿最爱吃的手擀面,这是除了许多所谓的我说不出名字的垃圾食品之外,女儿的最爱,每次放假回来,或者开学离家之际,我总会找时间给她亲手做一顿。每次看她吃的那么满足,我也跟着开心。

二十二岁的大姑娘,还像小孩子一样因为一顿美食手舞足蹈,愿意看她冲我撒娇卖萌说:人家还是个宝宝时的样子。因为有妈的孩子,可以永远都不长大,有妈的地方就是孩子的港湾。

晚上跟女儿一起睡,大学最后一个学期,马上就要毕业工作的小姑娘,对未来充满憧憬,巴巴的对我诉说着对明天的期待,恍然间我忽然就问自己,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

想着想着,忍不住鼻子酸酸的,女儿说妈妈你是不是感冒了,听你鼻子不通气呢。我擦擦眼泪说可能是吧,黑暗之中她看不到我满脸的泪水,幸福的孩子你是想象不到,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姥姥刚刚去世,在这之前是妈妈请长假侍奉于床前,眼见着她的生命之光,在我面前一点点暗淡熄灭,那种绝望与心碎,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是我不敢回想,因为还是会有心疼到窒息的感觉。

有时候看着你快乐,妈妈也会被感染,甚至有时候会有可笑的想法,觉得自己要活很久很久,让我的孩子永远都有妈妈,永远不用羡慕女伴可以回家吃妈妈做的饭,不用羡慕别人,自己也是孩子妈,却可以在妈妈面前还是孩子。

给女儿报省内的大学,期望她不要走太远,甚至跟她讲,你将来就嫁到妈妈附近,快中午了你忽然想吃妈妈的面条了,就可以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妈妈中午要来蹭饭了,然后你就可以一家大小来妈妈这里蹭饭,那是多么幸福的事。

我不知道一路顺风长大的小人儿是不是能理解这种幸福,也许没经历过妈妈这些疼,你也体会不到有妈妈陪伴是多大的幸福。还是不要体验吧,愿你一直幸福在幸福中,如呼吸一般自然。

昨天女儿说妈妈,我要滚蛋了,哈哈,然后你也清闲不了几天,爷爷马上要来了,妈妈你要加油啊,等放暑假我回家替你照顾爷爷。

这又何须你提醒呢,妈妈心里那根弦已经开始悄悄绷紧,也每天在数着日子,还有一周你们的老爷子又轮到我们家了,老妈我的全职保姆又要上岗了,要负责他的吃喝拉撒,要换着花样填饱他的肚子,要经常给他洗刷刷,怕家里到处是老人味,尿不湿要换,拉的到处都是要洗,拉不出来要抠,天知道你爸不在家的时候,你妈一个人要上班,要照顾一个高龄老人有多难。小脑萎缩的他,晨昏颠倒,我上班的时候他睡觉,我该睡觉了,他精神抖擞,掂一根拐棍,叫家里灯火通明,时不时闹点动静,叫人心惊肉跳,夜不能寐。

回想当年,婆婆去世,那个娶了后婆婆的公公,是怎么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宣称,我不指望儿养老,我等指望老婆就行了……

哈哈看看今天的你,倘若你思维敏捷,是不是要给自己泄气的总结一句:俱往矣……,反正我能给你总结的也只有一句,出走十几年,散尽毕生家财,归来仍是爹。

回想嫁进你家来的种种,多是不堪回首,所幸,所嫁之人还是一路呵护,也罢,想起老父亲的话,糊涂天糊涂地糊涂老人没法治。你昨天的一切不想也罢,今天我只需尽心待你,算是为明天的自己积德吧,还好,我的女儿聪明懂事,且善良,自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既然嫁入你家,虽然你我没有血缘,但是善待你,也是不让你儿子为难,成全自己做一个贤惠的妻吧,自此委屈,累的时候多想想这些,聊以自慰。

小时候看电影《人到中年》,理解不了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无奈与心酸,自己中年之时,个中滋味欲说还休,只能道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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