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儿漫无目的的开着车,慢吞吞地驾驶在一条不宽不窄,往来车辆很少的路上。她不知道会开往哪里,只是感觉出奇的好,温热的风划过脸颊,简直想要闭上双眼。
路过加油站意识到该往车里加油了,她娴熟的停好车,靠在站牌旁补了补妆,然后付给加油的女士三十卡其币。踩下油门,天气忽然变得沉闷起来,温热的风变得湿润,闲适的心情随之变得有些烦躁。嘉儿加快了速度,慢慢抬起头,望着上方的后视镜,突然发现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后座。他一定是在加油的时候偷偷摸摸上车的,还没等嘉儿开口,男子便说:“小姑娘,别怕,我只是搭车的外乡人,你只要载我到卡尔街道上87号和88号之间的小巷子就可以,我会给你5272.03元,你知道三分钱要怎么给你吗?”
“不知道。” 嘉儿强装镇定,所幸声音没有抖。
“看,多久远的硬币呀!” 他的声音很轻快,右手伸到副驾驶的位置,掂起三枚硬币到空中足足二十厘米高,然后稳稳收入手中,紧接着把手插入了口袋。
嘉儿了解这个硬币,它只在三十年前发行过一次,因为精致的做工,发行后就几乎没有在市面上流通,不到万枚的硬币短短几十天就流入各大收藏家的手中,而现在一枚的价值就接近三万元,坊间的说法则是一个大资本家与这个城市的灰色交易。恐惧蔓延着,却没有爆发,一方面,这个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从容淡定;另一方面,卡尔街是这个城市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如果此人穷凶极恶,大概不会冒这个险。嘉儿决定见机行事,她稍稍提了提车速,轻轻拉扯了下她的短裙,打量着手机的位置,警惕地观察着后视镜的男子。
周围的车和人越来越多,嘉儿稍稍松了口气,她此刻很想大声的呼救,转念一想,如果是携巨款跑路,自己手无寸铁会很被动,于是她依旧小心行事。
终于到了巷子前方,十分钟车程平坦的路如天堑,嘉儿在方向盘上蹭了蹭手心的汗,轻声说:“到了。”
“谢谢你,小姑娘,钱我放在我坐的位置上了,那三枚硬币你要收好呀。”
眼看着男子下车,消失在巷子里,嘉儿拿起手机准备报警。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嘉儿睁开双眼,看着空调的灯光一闪一闪。
“好奇怪的梦!”嘉儿不住吐槽了一句, 紧接着却在手背下面摸到了三枚硬币。
“我的天!”嘉儿情不自禁喊了起来,这是凭空有了近十万的巨资?嘉儿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梦中梦,她一看时间刚过六点,便蹑手蹑脚的起床,看了看隔壁卧室,父母还在熟睡着。回到床上,嘉儿打量起三枚硬币,总觉得有些异样,于是打开手机搜索了下,她发觉这并不是真正的纪念币,只是高度类似的仿品。虽然有点失望,不过梦境冲入显示的事依然让嘉儿惴惴不安,她继续在网上搜索着纪念币的相关信息,原来银币上所刻印的人是一位逝世了数十年的密码学家,他在支票刚刚兴起的年代一度以伪造支票为生,也与一些组织帮忙破译密码,反正尽是些非法的勾当,逍遥法外多年之后落网,却草草被放出,不多久便成了相关领域的翘楚。
不多久妈妈便喊她吃早饭了,嘉儿想起今天要完成一篇音乐会观感的文章,得早些去看音乐会,吃了一小半便要离开,奇怪的是妈妈今天没有说什么“吃完再出门”之类的话,只是递给她一把伞。 嘉儿约好了要与洛然同行,此刻却想一个人独独地走,思考一会儿,于是发信息给洛然——“我们直接在音乐厅见。”
“OK”,一如既往的秒回。
春寒料峭的时刻,早上尤其冷,冷风从一条街吹向另一条,一整排针叶树发出微弱的声响。嘉儿加快步伐,却在略略遥远的路上感到一丝丝力不从心,肚子不合时宜的饿了。转角便是一家杂货店,只是还经营着类似热狗的东西,既是类似,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热狗了,面包里面的肉是风吹日晒了许久的,不过老板会将要制作的肉淋上一层奇怪的油烤制,再裹上一层蜂蜜,说真的,味道很好。但是,这热狗吃死过人,不过,是一个无聊的人自己服毒之后想要嫁祸于老板,虽然真相后来公之于众,生意到底还是惨淡了许多。嘉儿倒也不顾忌,上前便向老板要一份热狗,老板娴熟的割下一块肉来,不住念叨起来:小姑娘今天真漂亮。嘉儿笑了笑,重新打量起来这个有些时日没见过的老人,无疑,他更老了,瞎了的眼上的疤痕被岁月刻画的更深,另一只也更凹陷了些,他依然穿着黑色的披风,据他说这披风都是同款,他有十多件,他这辈子只穿这一样衣服。嘉儿欲言又止,他杂货铺里的东西不知是被买走上新了,还是这么些年都没卖出去。老人就着手工的纸袋子把热狗递给嘉儿,嘉儿掏出两卡其币,转身要走。
“三卡其币啦,三卡其币啦!”
嘉儿有些尴尬,又掏出一枚硬币。老人狡黠一笑,“不用啦!我可以看看你手里攥着的东西吗?”嘉儿这才意识到那三枚纪念币模型自己一直攥在手里。
“我还有事!”嘉儿放下硬币快速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