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未来就在手上。然而我在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里,却躺在床上一天一天的昏睡。苍老的好像死掉。
或许是因为日子总是空白的如同雪山上面冲刷下来的水。
大四的上半年没有课。学校里安排教学实习,去附件的县城里教职教中心的高中生。本来有一个月的实习时间,但是恰逢赶上中秋节,又恰逢赶上当地的职教中心教风不好。实习了几天便被通知放假一个星期。于是拖着简单的行李匆匆忙忙的溜回学校。
身边的哥们朋友不是忙着旅游忙着回家就是忙着和女朋友出去享受二人世界。只有我和大魔王整天的窝在宿舍里。在窗子外面的天空亮了又暗,阴了又晴的时候打游戏或者看旧电影。偶尔深夜喝酒到大醉。然后谈论好多好多以前的事情,好多好多以前的面容,也会提及现在支离破碎伤痕累累的生活。第二天早上五六点的时候又会因为剧烈的头疼醒来,然后一边大量的饮水一边对着镜子抚摸自己更加憔悴的脸。
每天宿舍里的场景都是这样的。地上堆满了空掉的酒瓶,桌子边缘有散落的香烟。而盛放在纸盒里的葡萄或者香蕉因为长久的暴露已经渐次的腐坏。另外那些丢在空床铺上的衣服,则因为小岛潮湿阴冷的空气已经开始渐渐散发出轻微的霉味。
宿舍楼后面是一条安静的街道,每天唯一的兴致应该就是站在窗口边缘,一边吸着烟一边观望偶尔疾疾驶过的车子。
如果恰好你站在我身边,那么在烟灰掉落地面的时候,或者在车子驶出视线的时候,你应该可以看得见我眼睛里面流淌的寂寞。那种深黑色的像水一样的东西。
当时适逢大一新生入学。学校里每天都会热闹非凡,晚上的时候从宿舍里隔着窗子望下去,经常会看见无数素着脸的大一新生并排着欢笑着四处游荡。他们的笑容像极了我们刚入学那会,满脸清澈懵懂,满脸稚嫩兴奋。随随便便相信一些东西,随随便便开始一段爱情,又随随便便和一些人形同陌路。有的时候喝多了,经常会控制不住的难过,然后自己一个人径直走到操场跑步。
到了操场以后又发现坐满了人群。有依偎在一起的情侣,有围坐着边唱歌边喝酒的少男少女,还有成群结队训练的武术社轮滑社。他们的幸福快乐的尖叫声音总是让我恍如隔世,然后把自己生生拉回刚上大学那会。
那时候经常和小p混在一起。因为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来,所以彼此都会有很多照应。那时候总是和他在学校里四处闲逛,然后参加各种社团,结交各种女孩。也记得那时候每天晚上的时候都会和一些女孩围坐在操场边缘一边喝饮料吃零食一边调侃,或者会去学校附近的小饭馆里吹酒瓶,浓墨重彩的说些以前的事。白天的时候则是在社团里忙碌,或者逃课出去上网。那时候刚刚结束掉高中生活不久,刚刚开始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做起好多事情来总是肆无忌惮。
后来结识一个女孩。在大一刚刚过完十月一的时候。和自己一个班。依旧记得当时她每天安静走路安静上课安静吃饭的样子。记得那时候的她总是喜欢穿着帆布鞋和牛仔裤,以及一件缀满细小花朵的上衣。说话的声音有轻微的尖锐。而最让人心疼的地方是她的眼窝边缘有很浅的眼影,每次笑起来的时候都像是一幅碎裂掉的画。
然后假借一些事情和她在网上聊天。聊起很多东西,每次都会拐来拐去的称赞她。也会讲起一些故事,然后把她逗得哈哈大笑。又恰逢自己当时经常在网上发一些忧伤的文字,所以女孩对自己总是很迷恋。而最终让我们快速走到一块的原因是当时宿舍里一哥们正好和班上另外一位女孩热恋。所以经常会叫上我们两个出去玩。周末时候去北戴河看海或者去碣石山爬山,平日里会窝在学校旁边的奶茶店里没玩没了的打扑克。记得那时候遇上节假日总是会频繁的坐火车,频繁的走路。四处游荡,四处漂浮。那时候总是幸福的像是活在风里,也开始和刚刚结识的那些人渐渐陌生,也开始不再结识新的人群。所以等到结束掉恋情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聊天的姑娘,而男性朋友里也只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哥们而已。
睡到第五天的时候。大魔王看我每天在宿舍里发了疯似的走来走去,不是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脸就是窗子边缘没完没了的吸烟。就嚷嚷着带我出去望望风。
于是第六天的时候。我们在天一亮就背着包出发了。先去爬山,然后去吃自助。吃完自助又去KTV,唱到嗓子嘶哑又突发兴致的打车去附件的海岸钓鱼。依旧记得日暮五六点的时候几个年轻人一遍遍笨拙的甩着鱼竿吹着牛皮的场景,附近有度假的围观人群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还有渐次暗掉的天空和汹涌涨起的潮水,以及飞向远方消失不见的海鸟。
因为折腾到太晚,所以附近已经没有了班车。于是一帮人在海边的空旷马路上边走边找出租。很喜欢那种行走的感觉,觉得自己只有在那样的场景下才是平静的。
微风正好,还有霓虹灯照满视线的海边大排档。手机里循环着旋律简单的民谣。几个熟悉的哥们肩并肩的走在一起,边调侃边忧愁。我想,如果让我死在那一分钟,也是十分美好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