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迷雾,与各路鬼神的较量

1

 一个夏日,清晨起了个早。 

如往常一样,夏日山野间的清晨,总有一番沁人心脾的惬意感。推开屋门,稍微站立一会,闭目而思,不,是而吸,那种直捣心田的清爽满足迎面而来,原来是弥漫于山野间的大自然气息,俗称空气也。 

许久,竟忘了,我还杵在门槛旁呢!略有所思、略有所思…… 外头一切,最终还是把我从屋里“勾了”出来,像一位美丽的女子一样,清新、自然、纯洁无瑕,令人欲罢不能。想想,有一种要去赴会的感觉,甜甜的、充满期待,捎带有些小激动。 

山里头,免不了湿气重了些,即便昨夜未逢连夜雨,清晨的空气中,湿气四处游荡着、石头湿润湿润的、而树叶上布满滴滴水珠,亦是见怪不怪了,只是肉眼不易察觉而已;倘若用心去捕捉,或许可以看到一群水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一会踩着石头、一会抚慰着树叶,不甚美哉! 

带着一丝凉意,我悠哉地穿梭于泥路间,偶尔会踩到几块石头、身上会不小心撞上几滴水珠,有时会驻足下来,捡起一两块石头、和树叶上的水精灵来个亲密接触,可能是打扰到人家了,树叶上的水精灵像通灵似的,一起弹落了,却和地上的石头们相会了。想来有些歉意,可我也成全了你们和石头的“两地分居”,心也安了。 

有几滴淘气的水精灵,乘我不注意渗浸了我的T恤里,要不是忽然更凉的凉意袭来,我不知道有不速之客呢!且当,结伴而行了。

 2 

原本,兴来走一走而已,却不知愈走愈远,想是禁不住眼前这美景吧!该不会是身上的几滴水精灵在作怪吧,竟把我引到了水边,在一条小溪旁,我又一次伫立着了。淅淅沥沥的水流声,溪边的草丛中不时传来声响,也不知是何物,应该是小动物了。乘着劲头,准备拖鞋下水,不料一阵风吹了,有些触不及防眼进沙了,只好作罢。揉着眼睛,转身往回走,是沙子缘故呢、还是未尽兴伤感了,此时流了几滴眼泪。 

迷迷糊糊中,来到了一片草丛旁,潮湿的环境、充足的阳光以及无人的光顾,草丛是一片欣欣向荣,繁盛而青翠欲滴,仿佛间有千军万马朝你蜂拥而至。远远望去,足有几十米、甚至百米远,人若身处其中,必有淹没之感。想到此,心中无比渴望阳光的出现,洒向这“饥肠辘辘又虎视眈眈”的千军万马,顺道拯救一下我。

 然而,温暖的阳光未显,却刮来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拖带着一股蒙蒙的白雾,来势汹汹、刹那间吞噬了一切,即使是千军万马在它面前亦不堪一击,一切消失在眼前。 

面对这股白雾的道行,我无力招架,愣愣的、毫无反应余地,我已完全深陷白雾之中了。下意识,伸出了手,不是为了求救,而是略微试探性地轻触四周的白雾,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拨弄一番后,方知此雾已为迷雾,也困住了我。 

这时,猛地一定,我动弹不得,似乎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身体,没来得及细想,急忙挣脱起来,用尽所有力气后终于抬起了一只脚,正经要落下时,却又收了回来。肉眼所及,已无落脚之地了,除了一片白蒙蒙,无他物。 突然的大雾,吓到了我,又联想起之前的“千军万马”,心燥了。

至于缠住之感,可能源于心中久违的可怕记忆吧!那是很小的时候,从奶奶辈那里听来的。起初,也没觉得什么,老人带有娱乐晚辈之意而已。可是,在我们小辈这里,却常常拿来当成恶作剧吓唬人。说什么,前几年有人一大早进了山里,没出来了,而那天就是大雾弥天的。他是被大雾里的东西拖走了,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还会往你的嘴里、鼻子里塞入东西,像污泥啊、牛粪啊…… 

呼……呼……唰唰的风吹动草丛发出的声响外,就只能听见我急促的呼吸,心也跳得更快了,越跳越沉,感觉心里堵着一块石头,手一直抚着胸口,生怕它压跨了心。 

我又一次盼起了火热热的阳光了,阳光,请你来得更猛烈些吧!我情愿被你烤灼了,化为乌有。光,对啊!我激动了起来,顾不得周围有什么了,哪怕有危险也不在乎了,重重地踩了一下,然后跳了起来。还好没踩到什么,只是踩进了一滩水。呼……深深地吸了口气,吐完后,我掏出了手机。那一刻,真觉得自己像是离开了这个世界,至少是远离了现世世界,因为我忘了手机也可以带来“阳光”的。

盼来了“阳光”,心中安定了些。赶忙拿出手机,按下按键,划了几下,只传来手里的震感,屏锁未开的提示,真应了那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又摆弄了几次,方解开。在按下最后一个按键时,脚也抬起了,做好开拔的准备。脚落地一瞬间,心也咯噔一下。

眼前的迷雾,依然一望无际,手机带来的“阳光”无力穿透这片厚厚的迷雾。 虽说这点“阳光”不够给力,心中也已然没那么焦躁了。借着这点微光,我毅然开拔,寻找可能的出路。 

走着、走着,视线逐渐清朗起来,手机的光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可依然寻不得方向。我想,我可能走进了“千军万马”里了,脚下传来阵阵的草丛被脚踩、划过的声音。同时,脚下的凉意越来越多,我的鞋湿了,可能走来的路上踩到水坑的地方了。 

再次,我又定住了,不一样的是这次我自己停下的。草丛里,尤其是这么茂盛的草里,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吧!贸然乱走,可能会有意外发生。我得有个东西,可以用来探路。想了一会,也寻了一遍,没有收获,只好放弃。我又掏出手机,想再借助微光前进。

 在手机的微光下,我小心翼翼地走着,每往前几步,都会先用手机照照、脚轻轻踩几下,才大胆往前。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来时似乎看到过一棵树。要是能弄来一节树枝,想必前进的速度会快些。 

风还是很大,雾被风吹得淡了些,但迷雾还在。此时的我,心中更平和了,我的关注开始向外伸展了。倘若可以听到点其他声音(比如人声、狗声等),一定更有底了。 很刻意地去听,可想听到的一个也没有,倒是听到了一点不一样的风声,应该说是风吹到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我停下脚步,驻足不动,闭上眼睛,侧耳听风……没错、没错,是树叶、是树叶,在我的附近有树叶发出的声音,声音一确认,我拔腿就跑,是跑的,兴奋将前面的路是否安全全抛诸脑后了。 

一番折腾,我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探路棒,就像打狗棒一样,打掉前面的一切妖魔鬼怪,还我一片安宁,不,是一条康庄大道。

或许是我振奋了士气,又得到探路帮,幸运女神关顾了我,我听到水流声了。来到小溪边,离回去不远了。淅淅沥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犹如天籁般的美妙音符,一下子宽慰了我、温暖了我,更激励了我。 

我可以回家了。

 5 

站在溪边,聆听着溪水那令人陶醉的旋律,仿佛小溪成了一条龙,而我正坐在上面。溪水的奔流,越来越急、越来越飘,龙飞了起来。从山谷里,吹来的风,一阵一阵的,把龙越吹越高,直到龙飞出了云层,自然也飞出了迷雾。 

龙,享受着这自由自在的天空,飞来飞去、飞上飞下。龙,一直飞着,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很久很久后,龙累了、也满足了,就悬在了迷雾之上——它陷入了沉思。 

正当龙张开大嘴,要猛吹一口时,身后却传来一连串的噼噼啪啪的声响,龙掉了下来,横躺在地上,又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了。原来,在不远处有人放起了鞭炮来,鞭炮声过后,又传来了几声狗吠。 

哦,我走神了。

看着湍流不息的小溪,我深深吸了口气、又深深吐了口气,弯下腰捡起了一块小石头,轻轻地扔进小溪里,心中默念着:“再见。”

转身望去,我看得见了村庄、石柱子、树木、道路……太阳终于爬过了山顶,那柔和、温暖的晨曦不假思索地照进了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村子,一尘不染!

村子,我来了!

小狗,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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