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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层楼每一户人家的雨披都尽职尽责地接着上一楼人家的空调水,滴滴答答,有的从日头升起时响到月亮落下去,仁慈点的后半夜才是嘀嗒嘀嗒的水滴声。干净的铁皮雨披在夜里最恼人,水滴落下声音清脆。落了些纸皮塑料的雨披,白天从天台望下去让人心生躁狂,夜里那些碍眼的玩意儿却成了意外的消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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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是亮堂堂的,屋外是明晃晃的,高楼的低层就是这样,夏天,太阳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五点始终在这栋楼周围转悠,然而耍的都是虚招,始终未进到屋内,顶多在窗沿边阳台边扫了扫,像鸡毛掸拂尘一般,虽是面上功夫,但也到了那么一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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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吹起窗帘,外面鸟声响起,其实也不算早,已经是早上六点多钟,一户人家传出激烈的争吵,再仔细一听,原是枪战电视剧的声音,应该是哪个早起的老人吧。隔着高楼,日头是看不到的,就只有条块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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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点,17路公交车的起始站总是三五成群散开来一路的白衣蓝裤的中学生们。“天呐”,人群中,她常常以这个为开场白,有时语气淡有时语气重,有时仅仅是呼出的一团气裹着这个词含糊地吐出来无所谓谁听到;有时急急地从喉咙里挤着尖利地蹦出来,话音刚落叽叽喳喳就有几个脑袋挨着她从话头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