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千万人写过还将被千万人写下去的题目。用这个题目一般都抱着感恩的心情,我也不例外。在截至现在的人生旅途中,我碰到好多位老师,但最让我后悔而且纳闷的是,我从来都不记得他们的名字,我只会清晰的记得,他是哪个学校的,曾在我几年级的时候授过我的课。
我7岁的时侯上了幼儿园,这在现在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了,不过,在那时,能上幼儿园而不是直接上一年级,就是很奇怪了。父母或者感觉孩子有了聪慧的头脑到了该启蒙的时候,又或者是总有大爷大妈来告状,说是毁坏了墙篱或者偷摘了枣之类的而该送到学校管理了。我一直觉我应该是前者,因为我觉得后者总是无所谓的事情。
给我留下了印象的第一个老师是一个个子不很高的女老师,人长得很清爽,经常穿一身浅色的裙子,身上散发着一股特别好闻的肥皂味儿。我之所以记住了她是因为一件不是很光彩的事。有一次,在早上偷吃了两个生的茄子以后,临近中午最后一节课,我肚子不好了,想去厕所又不敢,我便将身体扭来扭去,我当时还异想天开的能坚持到下课。后来我实在不行了,就一边大哭着,一边往外跑。留下身后一圈懵逼的小朋友还有惊诧的女老师。后来女老师到厕所里找到我,然后用水管将赤裸的我浑身上下冲了个遍,最后不知从哪找来的一件大人的衣服让我裹着回家了。十几年之后,我才从母亲口中知道她与我姥姥是一个村子里的人。而且是我姥姥父亲兄弟家的一个儿子之类的女儿。是刚从幼儿师范毕业第一年分配到学校的。我母亲说按辈分的话我应该叫老师姑姑,我问我母亲说我那个姑姑说过我什么坏话没有,我母亲说你姑姑夸你呢。我问她夸我什么,母亲就很严肃的跟我说:你姑姑说你很聪明,而且特别注意卫生。我问母亲:现在姑姑老师干什么呢?母亲说:不知道呢。干了一年幼师然后就辞职了,现在不知道做什么了。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第二个老师是位男老师,姓徐,是个教我们体育的语文老师,该体育老师上语文课的时候写的一手特别好看的粉笔字。在我记得就是从某个时刻突然开始的,后来徐老师便给我们讲过这个故事。有次徐老师去参加县里的体育课程研讨会,在经过讲话台的时候,看到某位老师的发言稿,那手写发言稿用徐老师当时的话来说就是:吃了一惊而且颇感羞愧。作为一名横跨体育与语文学科的班主任来说,看到一名体育老师的字写得比自己还好,有这种想法也是应该的。从小学四年级到五年级,我便模仿着徐老师的字,但直到现在都达不到徐老写字的境界。
有次,我从隔壁村的集上赶集归来,正好碰到骑着小三轮的徐老师。徐老师非要带我一程。我说也不顺道啊。徐老师说我正好去你家那边。看着头发有些发白的徐老师,还有有些发瘪的车胎,摇摇晃晃的车轱辘。我有些于心不忍,但碍于徐老的热情。我二话没说,一个跨步窜了上去。徐老急了:你慢点。路上,我俩说起小学五年级写字的事,徐老师仍颇为感慨:一个体育老师居然能把字写的如此之好。我说:徐老,作为一名教体育的语文老师,你这是对体育老师的成见。这样是不对的。又或者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位体育老师的稿子本身是请一位语文老师写的?徐老师回头过来瞪我一眼:你的意思是我这么多年的想法居然是错的?滚,滚下去。看着徐老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就放心了。愿岁月只能从你的头发上留下痕迹,但从不会磨灭了你的信心和脾气。
第三个让我终身难忘的老师是我的高三的语文老师。是位和蔼可亲、眯着小眼睛,但极为严厉的张老师。很可惜,我又不记得他的名字,但如果我回到我的高中,见到他,我会一眼就认出他来。张老师唯独对我宽松至极。我可以在他的语文课上随便看读者或者散文诗,而且每次晚上语文自习课的时候,我都会跑到他的办公室,翻他的藏书看,或者和他聊一些轻松的类似关于人生、青春的话题。当时办公室还有位历史老师,有次我忍不住对历史老师提了个问题:作为历史老师,您应该很清楚历史课本里的某些构造化的东西,您是如何在教授学生求真和讲授知识之间平衡的呢?说完这个,我只记得两位老师表情极其复杂而难描述。不过后来我在一个小孩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表情。当时小孩的妈妈给他买了一个超大的粉红色的棉花糖。两眼圆睁,嘴巴微开,让我突然恍如当时。不过后来,历史老师和张老师给了我完美的答复。
有一次的语文模拟考试,有一道关于在教师节给老师写一副对联。我现在实在忘记了,只记得下联的最后四个字是“吾师德馨”,破有点亚里士多德之感。现在不敢评论当时这副对联的好坏。不过张老师觉得甚好,然后便在他所教班级里当做范本宣扬了。后来竟有隔壁班的同学来打听才子。我是不愿意大家说我是才子,因为本身也无才,我更愿意大家说我长的帅。
可爱的张老师,我没能如你所愿走上写作的道路,但我还是那么喜欢写作,那么喜欢文字,等我见了你的时候,我仍然可以骄傲的跟你说:学生从来没辜负过你的深情的培养。